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来,将保温杯放在地上,然后用冻得僵硬的左手掏出手机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白恬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是白修乐先生的家属吗他刚刚病情突然恶化,请尽快来趟医院……”
立在地上的保温杯被谁撞开,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掉进了下水道中。
雪还在下着,很快便覆盖了地上的所有痕迹,就如同无人曾来过那样。
凌晨两点,短发女孩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手里的一叠收费单。
一张又一张,像是粉红色的钞票一样让人觉得烫手。
她却平静地看完所有单子,然后站起身来,回到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很快,她就得到了一个不那么明确的数字。
“六十万”
白恬喃喃地问了一句,坐在对面的医生面露不忍,但还是说:“这是一个保守估计的数字,不排除后续治疗的用药情况导致超出费用的可能。”
她听明白了,直接问:“现在手术的话,要先交多少”
医生却顿了顿,反问:“病人还有其他家属吗手术签字的话,未成年人不具备法律效应。”
白恬一怔,然后连忙道:“我马上就17岁了,在法律上应该是有民事行为能力的。”
医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下,再一次确认:“病人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吗”
白恬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只有我一个。”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半晌后医生才道:“我知道了,可以同意由你签字,但是一切后果你能承担吗”
白恬知道对方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才答应,立刻点头道:“我能。”
已经上了年纪的医生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堵得慌。
可是从医几十年,又哪里堵得完。
他扯出一张单子,顺手拧开钢笔。
“我给你列个清单,先筹备这部分钱吧。”
白恬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说了句:“谢谢您。”
刘然是被自己老妈的大嗓门给吵醒的,他横竖在床上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上个厕所。
上完后回来,却看见自己老妈急匆匆地穿着件大衣往外走。
刘然揉了揉眼睛,看着时间,难以置信地问:“妈,几点了你出去干什么啊”
李婶儿看他起来了,一边穿鞋一边道:“你白三叔要做手术,白恬一个人在医院呢,打电话找我借钱。你说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点说啊,急死人了。”
刘然懵了,他站在原地,直到老妈都快出门了才反应过来:“妈你等我一下,我也去!”
“臭小子你去什么,明天不上学啊!”
他当作没听见,飞快跑回卧室里穿上衣服,连袜子都顾不上穿,直接穿着拖鞋跑了出来。
李婶儿刚发动电三轮,刘然灵巧地翻了上去,被骂了几句也死活不肯下去。李婶儿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开着往医院的方向走。
她在路边的atm机上取了几万块钱,然后带着快被冻傻的刘然赶去了医院。
白恬早就等在了楼下,一边走过来一边道歉:“对不起李婶婶,我真的没办法了,把你吵起来真的对不起。”
李婶儿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拍了白恬一下,没敢用力气,嘴上却骂道:“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说啊!快带我过去缴费,手术哪能耽搁啊”
白恬连忙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快步走了进去。
等手术室亮起绿灯时,三个人才松口气,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
但紧绷的神经却依旧放不下来。
白恬坐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说:“太晚了,您和刘然先回家休息吧,他明天还上学呢。”
刘然立刻道:“我不走!”
李婶儿瞪了他一眼,却也说:“再等等,我现在回去也放不下心。”
白恬说不出话了,她垂下头,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手。
“小恬啊,你跟婶儿说清楚,到底要交多少钱婶儿帮你想办法。”李婶儿这会儿终于想起来问这件事。
白恬却摇头:“那都是您起早贪黑挣给刘然的学费,我不能再要了,其他的部分我自己想办法。”
李婶儿顿时急了:“你一小孩子有什么办法啊动大手术的费用是小钱能解决的吗”
白恬沉默下来。
刘然坐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只是焦急地看着她。
许久之后,就在李婶儿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白恬松开握住自己的手,平静地开口道:“我想好了。”
“卖餐馆。”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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