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浮惊讶地看了看程之仪,他竟然能看出来其中关窍,就这一点来看,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王浮提出那四个选项,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他选的,她开酒楼就要尽善尽美,一炮打响和乐楼的美名,才好在大宋餐饮业占据一席之地。她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吸引程之仪的注意,表明自己手上的筹码,为争取自己在酒楼的地位做铺垫。
王浮朝王方使了个眼色,王方便道:“如果你们程家诚心与我们合作,并给出合理的分成,我们自然会倾囊相授,先前提出的四样,都会教给你们的和乐楼。”
程之仪叹息一声:“大官人光风霁月,在下佩服,可我也是被我父亲赶鸭子上架,论做生意,我还是个门外汉,不知其中深浅。但我相信大官人的诚意,也希望能与你精诚合作,如若王大官人不嫌弃,在下便唤你一声‘叔父’,我们程家二房与你们王家便是朋友了。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具体事宜,还请容我回家与父亲商量一番,明日于和乐楼设宴商谈,请王大官人赏光。”
王方哈哈大笑,对他的坦诚相待十分满意,王浮和王瑾便一个个掀开盘子,露出盘子里的菜肴来,程之仪看着一道道菜露出真容,惊叹不已,举着筷子不知从哪里下手。他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跑到包厢外面找了个跑腿的行菜,让他去把和乐楼、和乐居还有隔壁香水行的三个掌柜叫过来。
“如此佳肴,当伴美酒!”程之仪叫了温酒的焌糟嫂嫂,温好了两壶黄酒送上来,那三个掌柜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还以为少东家要让他们做什么事,进来一看,美酒佳肴满满一桌,香气扑鼻,他们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少东家举着酒盏与一个中年文士相谈甚欢,傻乎乎地站在那也不知道做啥好。
程之仪招呼他们上桌:“孟琦兄、卓光兄、安林兄,快快上座!今日这位王大官人设宴请客,他家娘子巧手妙心,这一桌美味佳肴都是他带来的,外头轻易吃不着,今日让你们也尝一下!”
周孟琦、贺卓光、陈安林都是程家的亲戚,实际年龄与王方差不多,各自掌管着和乐楼、和乐居、程氏香水行,他们的家族都不算大,自己本事也马马虎虎,程深看在是亲戚的份上,选了几个为人老实宽厚的替他打理各地的产业,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程深做生意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也有自己的班底,所以说这三人平日里也只是闲来逛逛,视察一下,手里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力,但他们也乐得清闲,并不埋怨。因为日子过得舒心又悠闲,他们平日里经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对品尝菜肴很有自己的一份心得,寻常菜品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可打眼一看这桌上的菜,没有一道是他们见过的,色香味俱全,让他们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坐上桌拿起了筷子。
菜一入口,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的眼里都是震惊和欣赏,不一会儿,几人如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桌上的十几道菜,吃得肚子都撑住了,这还是王浮考虑到只请了程之仪一个人,把菜的份量都减少了,不然照他们这么吃下去,肚子肯定得撑坏不可。
等他们吃饱喝足了,终于想起来还没跟人家请客的自我介绍,都不好意思了,与王方说话也变得随和亲切起来,几个年龄相近的中年男人立刻就称兄道弟起来,气氛十分融洽,周贺陈三人就差没厚着脸皮说下次再去他们家蹭饭了。得知王家是想和程家谈酒楼生意,立刻表示十二万分的支持,周孟琦还说:“小官人,这还等什么,今日我便和你一起回程家告诉大官人去,恐怕你一个人回家,大官人把这事当做你想进门的借口,不相信,有了我做保证,一定没问题!”
程之仪扯了扯嘴角,不知说什么好。
王浮窃笑,这位掌柜的还挺可爱的。
贺卓光见王浮靠在王方身边偷笑,觉得她与自家小女儿很像,便问:“子源兄,这两位,可是您家的小郎君小娘子?”
王方点头,王瑾和王浮自觉地站出来向三人行礼,贺卓光觉得王浮举止行动都很得体,人也长得娇俏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说:“子源兄,不知您家小娘子可许了人家?”
王方哭笑不得,他家王弗是还没有许人,但他不想随随便便就把女儿的亲事定了,尤其是孩子还小,性情不定,万一人家男方将来长歪了,他不想嫁女儿了,退亲不方便不说,还影响她的名声。
陈安林也赶紧凑过来说:“我家大哥在府城做推官,他家里好几个小郎,年纪与你家小娘子差不多,我们陈家,别的不说,家教还是不错的,我那几个侄子都是好孩子,尤其我那个大侄子,噢对,与你家大郎差不多年纪,今年十二,已经做得一手好文章了,不如我从中牵个线,我们两家结秦晋之好,也是桩难得的锦绣良缘!”
周孟琦见他们两个都开始攀亲结交了,急了,高声说:“你们两个也忒不厚道,为了一桌子菜把自家的子侄都卖了,”接着却又嘀咕:“我家大郎也很不错啊,我家大郎长得芝兰玉树,也会做文章,更重要的是,他性格温文敦厚,平日里最是疼惜姐妹……”
程之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一时间,包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