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柔撑着头不受控制的往后滑落, 在即将倒下时被那中年仆妇接住。
她见苏南柔没有完全晕倒过去感到很吃惊。
不过她见苏南柔已软如一滩水,没有任何威胁性也不在意了。
她让跟着进来的其中一个丫鬟将苏南柔身上的衣裳脱下换上,并给那丫鬟梳成与苏南柔一模一样的发髻。
然后再将丫鬟换下来的衣裳给苏南柔穿上,发髻也给她换了,抬起她的脸打量一会后, 起身抓了一把香灰抹在了她的脸上。
再次检查一遍没问题后她指使另一个丫鬟将苏南柔扶好,并对换好衣服的丫鬟打眼色, 这才大声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在这当口犯病了还好苏娘子心善不责怪, 多谢苏娘子体恤, 您不用送了,我让小环扶着她出去就行了。”
苏南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扶着往外走, 而穿着她衣裳梳着和她一样发髻的丫鬟, 用帕子微微挡着脸, 送她们到了门口, 便转回去了。
从厢房中出来,苏南柔被中年仆妇和丫鬟挟持往皇觉寺的后山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遇到沙弥过来询问情况, 中年仆妇都是以忽然犯病身子不适为由掩饰过去了,那沙弥也没有过多询问。
苏南柔眼见路越走越偏, 人也越来越少了。
一旦离开了皇觉寺,她还能够逃离的机会会更小。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晕过去。
仆妇见着只要通过一个院子便能到达后门了,她心里即紧张又急切。
只要从后院出来,就有马车接应了。
到时候将她藏起来, 便万无一失。
再将之后的计划实施,属于苏娘子的这个身份便在世上消失了。
这时前面的木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跨了进来,那人一身青衫,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仆妇见到来人的脸,心中一惊,默默的退到一边。
来人目不斜视,完全无视这几人。
苏南柔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她抬起头,朝着走过来的人,看清楚他的脸,她眼中一亮发出微弱的呼救声“救救命。”
仆妇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被下了药的苏娘子还能发出声音,之前见她不声不响完全没有防备。
她连忙呵斥道“别急别急,马上送你下山找大夫,你再忍忍。”
说完又一脸歉意的看向朝这边看过来的男人,嘴里解释道“这丫头突然犯了急症所以喊疼,惊扰了贵人。”
男人扫了一眼那脏兮兮的丫鬟,她眼中蓄满了泪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着祈求。
男人看着那双眼睛停住了脚步,那神情与他记忆中的人太像了,她也是常常露出这样的神色,那样的无可奈何,只可惜,她过世的太早了。
便是再相似,也不是她。
更何况他现在要事在身,无暇管闲事。
苏南柔见到那人只是脚步稍稍停顿一下,便径自离开。
她眼中微弱的光芒渐渐消失,身如陷入冰窖之中般发冷,她没有机会了。
在被推着继续前行时,从她的衣袖之中滑落了一样东西。
仆妇和丫鬟都急着离开此处并未注意。
已走出一段距离的男子,停了下来。转过身,那几人已离开,他走了过去,在那草丛之中发现了一个木雕的小兔子,他捡了起来。
不知怎的看着这个木雕兔子想到了刚刚那双泪眼。
这兔子的眼睛是镶嵌的一对红宝石,这可不是一般的丫鬟能够消受的起的。
男子沉声道“来人。”
很快门外便有两个身穿羽林卫服饰的侍卫走了进来,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
“刚刚从这门出去的三个女子你们去盯着她们的去向”
“是,大人。”侍卫得令后立即从后院出去追寻。
男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将这兔子放入袖中。
转身朝后院的厢房走去。
男子在一间隔的院子停了下来,很快有人给他开门,“裴大人,你来迟了。”
裴衍平声道“抱歉,刚刚给亡母点长明灯耽搁了时间,还请见谅。”
那人道“裴大人至孝,理所应当。裴大人请随我来。”
两人行至一厢房前,那人请裴衍入内。
裴衍独自走进去,对坐在正位上的男人行跪拜大礼,“羽林右卫副指挥使裴衍叩见厉王殿下。”
厉王放下手中的经书,“裴大人,免礼。”
裴衍上前,见厉王气色如常,却也忍不住问道“殿下可有受伤”究竟是谁选在这种时机刺杀殿下是贤王还是今上
厉王朝裴衍看过去,“无碍。”
裴衍虽然早就料到以厉王殿下的身手,还有他身边的铁卫怎么可能会有刺客能够近身,只怕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留言是殿下故意放任的。
裴衍虽然不知道殿下暗中提前回京是为了何事,可殿下愿意在此处亲自见他,是愿意相信他。
而他此时手中的名单,则是对厉王殿下的投名状。
裴衍也不废话,直接从袖中拿出名单,道“殿下,这些便是贤王在江南操控当地官商贩卖私盐的证据。”贤王从来不会直接出面,可他却暗中作为这些人最大的保护伞,有着贤王在京中坐镇,又有当地官员勾结,那些私盐的勾当顺顺当当做了很多年,大把大把的银子全都进了贤王府。
裴衍等了一会儿,没见厉王出声,他刚想将名单呈上去,却见厉王如鹰隼一边盯着地上的一个物件。
裴衍看去,竟然是拿出名单是不小心掉落的那只木雕小白兔。
这时厉王双眸冷若寒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这个东西,你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