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愣了愣，沈玦看着白山，对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不似玩笑。
沈玦：“这是什么意思？”
白山：“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说着，他低头笑了笑，道：“修士与凡人，以筑基为壁。跨得过将来便可扶摇而上，跨不过，此生便与修道无缘。”
“筑基之后，共有三重境界，分别为三元、三金及三虚。这三重大境界中，又各有三个小境界。”
白山继续道：“三虚分为入虚、幻虚和太虚。在入虚境之下，每一个小境界的进境都相对比较容易。但在入虚境后，你前进的每一步，都有可能一脚迈入万丈深渊。”
白山说到这，偏头看到沈玦垂眸认真倾听的样子，心里还挺欣慰，笑了笑，问道：“你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如今接受起来，困难么？”
沈玦闻言，轻轻摇头。
这些东西在原书中，作者提到过，而且也并不难以理解。
他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想着，他问白山：“你想突破三虚之境，失败了？”
白山笑了：“据我所知，世间还无人真正突破三虚，若是真有突破的，或许已经飞升了吧。”
“我的确是急于突破，遭到反噬，不过只是一个小境界罢了。”白山自嘲地摇摇头，“可即便如此，也依旧失败了。怪我太心急。”
沈玦闻言，皱眉：“为什么急于突破？”
白山顿了顿，偏头白他一眼，不答反问：“总谈我的事做什么？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
“你命不久矣，找人来接你的手。”沈玦道。
这下轮到白山愣住了，一派平静的表情被打破，震惊地看着沈玦，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让他更觉奇怪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此时竟如此镇定，而且……还有点嫌弃？
“你不愿意？”白山问道。
沈玦点头：“不愿意。”
白山：“……”
这个发展不在他预料之内，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末了，他道：“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就知道是这样，沈玦哼了一声，在白山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这一路走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并不难猜。
除此之外，沈玦最想不通的是……
“为什么是我？”沈玦开口问道，“秦坚为何不行？”
“秦坚？”白山摇头：“你当他为何一直在三金之境停步多年？因为想要突破三金，靠得已经不是灵力的单纯累积，而是心境的蜕变。而秦坚心存杂念，才一直不得寸进。”
“此次我原也只是叫詹堇防着他些，却不想他竟然真的动手了。”白山轻叹一声，“我当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
“听闻门中还有数位长老。”沈玦又道。
“他们年纪大了，还都是一群老顽固，整日除了修炼不管不顾，哪愿意来管这些杂事？”白山扫他一眼，“你当做这个门主容易吗？每天破西瓜烂茄子的杂务一大堆，总有些不得力的家伙，变着法地来烦你……”
“……”沈玦：“那詹茵，詹堇？他们都很厉害。”
白山：“他们的确厉害，但是他们天赋不如你。”
他看着沈玦，道：“距离你自动踏入改元，还有四年，今后不出五年，你便能达到他们如今的境界，不出十五年，你便可超越他们，直逼三金巅峰，若你心性沉稳些，三十年内可达入虚境，你信不信？”
沈玦：“……”我不信。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问。
白山：“因为你娘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比这还要快一些，你再差，总不能差得太多吧？”
“而且……”白山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娘不是什么都没给你留下的。”
沈玦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当年，她将要生产之时，沈家那个小子，曾带你们上过青羽山，求我救救你娘。那是我的徒弟，即便他不求，我也会尽力去救。”白山缓缓道，“但那时我修为受损，没能将她救下。”
“你娘知道她活不成了，要我一定保下你。还……”
白山停顿下来，沈玦急道：“还什么？”
良久，白山才继续：“还在濒死之际，将她所有修为灵力，都锁进了你的体内。”
说到这，两人俱是沉默下来。
半晌，白山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世界上怎么总有这么傻的人？”
“为了保护你，除了我和沈科那小子，没人知道这件事。他当时一心寻死，我把他拦下来，让他带你离开，在八岁这年，把你接回来。给我留下几年，好好培养你。”白山道，“今后他是死是活，我也就不管了。”
沈玦愣了愣，说来讽刺，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沈父的名字叫沈科。
“我……娘，叫什么？”沈玦突然出声问道。
白山也愣了，这个名字太久不提，凝神想了片刻，他道：“白苓，茯苓的苓。我给她取的。”
沈玦想起那日见到的画中的女子，既有鹤骨松姿，亦有兰心蕙质。
髣髴兮若青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知道她遇上沈父，究竟是她的幸是不幸。
“行了！”
二人静坐片刻，白山站起来，拍拍沈玦的头，道：“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但青羽山的门主，可不是这么好做的。今后若是你表现不佳，我也会将你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