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业知道自己看得懂,每回都尴尬地打补丁,双手飞快,把自己一通海夸。
“等放暑假。”薛业靠着旁边的肩膀,“杰哥,你陪我回上海看看她们。爸妈刚出事的时候,她们说话冲,我说话也冲,现在想想其实也是急坏了。”
“嗯,我陪你一起去。”祝杰说,“以后一起去。”
陶文昌睡到正午,起床了,先看到张钊亮着两条长跑运动健儿的腿走来走去“不是吧,钊哥,谁没腿啊,能穿裤子吗”
“你上我家来过节就别逼逼,起来吃饭。”张钊叼着一个馅饼,“自己爸妈都不待见你,昌哥人缘不行啊。”
“我怎么知道人家两位神仙伴侣,大春节订好机票去南非看长颈鹿了”陶文昌斜靠沙发,打开手机。
昨晚给俞雅发了个8888的转账红包。嚯,维族美少女回了个9999,气焰高涨啊。
第一次碰上胜负心如此强盛的小姐姐,追她陶文昌翻看爸妈的朋友圈,平安落地,同时思考自己和俞雅的转账大比拼要杠到什么时候。
再往后就该上万了,干脆俩人互留卡号,二话不说直接打卡。追女生还能追出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可以。
这种体验还是第一回,陶文昌难以形容它,接起来一通电话。
“喂,墨墨啊,是不是想昌子哥哥了”陶文昌热情洋溢,“哥哥祝你和你全家春节快乐,给你买礼物啊。”
祝墨坐在二层回廊处,两条小腿穿过栏杆冲下垂着,但是不说话。
“怎么了”陶文昌立马坐直,“墨墨”
“哥哥说,门敲开他就回来,可是他不回来。”祝墨想下楼玩,想跑步,从前觉得二层空房间好多,地方好大,现在只想去外面玩。
陶文昌进入警备“你哥哥不回家不是吧他把你送回去,自己跑了”
“嗯,我哥哥跑了。”祝墨晃着脚,也不喜欢这双小皮鞋,她要小跑鞋,“是不是我闹着吃小蛋饺,又不去幼儿园,哥哥就不回家了。”
“不是,你哥你哥哥他可能练跑步去了。”陶文昌想骂人,但又不能当着妹妹的面骂哥哥,“家里有人吗爸爸妈妈在吗吃饭了没有”
“在,可是爸爸妈妈吵架。”祝墨摸摸脑袋,小发卡也没了,妈妈不让戴,“你给我哥哥打电话好不好我去幼儿园,你们来接我吧,我好想你们啊。”
陶文昌心酸难耐,光着大腿,在张钊和苏晓原的家里瞎溜达。祝杰爸妈也是毛病,当着女儿的面吵架,大过节的,出去旅个游,看个长颈鹿,增进感情不行吗
“你别急啊,昌子哥哥神通广大,给你想办法。”陶文昌说,“你把手机给家长,我跟他们说,初三带你逛庙会好不好”
“不好。”祝墨看向左边,“我不要小蛋饺了,我要哥哥回家。”
“不好啊”直接拒绝,陶文昌真没想到,“那你告诉我,你家住哪儿,我把你哥哥送回去,然后”
“不好。”祝墨突然将他打断,“我家不好。”
屁股上挨了一脚,从角度上分析,张钊。“干,我大宝贝儿要起床了,你穿裤子。”
“嘘,钊哥我有正事。”陶文昌比了个手势,“墨墨,你家为什么不好”
“墨墨”张钊趴过去听,“新追的小姐姐啊”
去你妹的小姐姐。陶文昌瞪死这,又问“是不是,家里有人对你不好啊”
爸爸妈妈吵架,声音越来越大,祝墨往楼梯口跑。“昌子哥哥快来啊,爸爸不好。”
“爸爸不好”张钊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这谁啊”
“嘘,你别打岔”陶文昌心急如焚,“墨墨墨墨我马上”
祝墨跑到楼梯口,瘪瘪嘴呜了一声“爸爸不好,爸爸打哥哥,所以哥哥不回家。我哥哥不好,昌子哥哥你快和俞雅姐姐来接我啊”
“给谁打电话呢”
“老公你松手”
“爸爸不好,爸爸不好”
通话突然结束,陶文昌和张钊震惊到三观俱裂,愤怒到无法平静。
哥哥不好。陶文昌回忆,祝墨的话一股脑冲上了头顶。“哥哥不好她不是说祝杰不好,她早告诉我们祝杰在家过得不好,妈的,我他妈怎么这么笨”
“谁啊这是”张钊捏住手机,“打小孩儿了”
“快快快,给祝杰打电话”陶文昌捡起裤子穿上。
中午,祝杰叫了外卖,两个人饥肠辘辘风卷残云,唯独一份蛋饺谁也没动,好像是特意给谁留下的。
“有事”祝杰接起手机。
“有你麻痹大爷的”陶文昌歪着脖夹手机,“你爸打人知不知道祝墨给我打电话,叫你爸给打了”
“你说谁”祝杰扔下筷子,“祝墨她怎么了”
“别问了,我对你的智商不抱希望。”陶文昌拉上张钊,“你家地址给我,我上门抢孩子去报警”
被祝振海打了祝杰不信。
祝振海不是家暴者,他练散打又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女性在他眼中是不堪一击的弱者。和女性动手,是对他职业生涯和性别的侮辱。
对亲生儿子动手,是因为自己的抗争在他和赵雪眼中,是发病,必须控制。
祝杰不信祝振海会打女儿,但不妨碍他愤怒“我家在泛海国际,你等我过去。”
“等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凉你大爷,你打不动我爸”祝杰挂断了电话,看到薛业在缠护手绷带,依次穿过指缝、绕过虎口,裹住拳锋,勒出锋利的裸面,“你要干什么”
薛业全听见了,陶文昌在电话里怒吼,听得清清楚楚。“做准备,上门抢孩子,把祝墨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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