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你金牌”薛业有点不服气了,“他金牌不好,下次我送你一块好的。”
张蓉却不相信这套说辞,把祝杰拉进厨房“怎么回事”
“薛业以前的事被人翻出来了。”祝杰吸着鼻子,脑袋突然被张蓉打了一掌,“你干嘛啊”
“小王八蛋又想抽烟了是吧”张蓉一眼看穿,“戒烟戒烟,说你多少次了”
“我没抽啊。”祝杰一脸冷酷,挨打也酷,“你长这么高就为了打我方便是吧我和薛业一起戒烟呢。去年,我不是让你帮我找个姓马的教练么”
张蓉扬手又是一掌,只不过力道很轻“我长这么高是为了打中锋,那个姓马的教练到底怎么了”
祝杰三言两语将所有的事告之张蓉,最后一起沉默,等着看她什么反应。
张蓉却没有反应,像一尊雕像保持着站姿。但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她心里五味杂陈很不好受。
“你打算怎么处理”张蓉也在等祝杰的反应,他把这件事告诉自己,一定是有办法了。否则这孩子绝对不说。
和他妈妈一样,憋着放大招。
“我有自己的办法,暂时不用你。”祝杰揉了揉后脑勺,“如果需要你帮忙,借钱给我就行。”
张蓉冷静几秒,一巴掌又呼上去“你早就算计好了,对吧”
“张蓉你再打我我还手了啊。”祝杰一个闪身躲避,还好没让薛业看见自己挨打。
看见的话,自己就不酷了,会输给一身西装。
晚上薛业心情好所以吃得格外多,躺平一边消食一边养腰。祝杰带着祝墨洗碗,妹妹够不到水池子,站在小马扎上帮忙。
“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祝墨小小声地说,“薛业哥哥的手破了,吃饭的时候我看见的。”
祝杰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你还不会游泳吧”
祝墨放下小盘,开始在衣兜上擦手。“妈妈没让我游泳,爸爸说游泳危险。”
果真不会,祝振海和爷爷一样,女儿不用学太多,只要性格乖就好。看来去一个好幼儿园至关重要,否则祝墨再过几年也会受家庭影响,变成赵雪、奶奶那样,为她的性别自卑。
只是这个在身上擦手的动作怎么和薛业那么像别人家的妹妹也这样大大咧咧么
想起薛业吃鱼的馋样,祝杰能猜到他是怎么在师兄教练的宠爱下长大。专挑鱼肚子下筷,还抢鱼眼睛,也没有刷碗的习惯。
他抱着祝墨回到客厅,怀里是真的沉了,把她喂胖可真不容易。再看床上,薛业的背心打成了卷儿,翻到胸口,袒着肚子呼呼大睡。
“薛业哥哥睡觉了,咱们不要吵他。”祝墨像无尾熊挂在哥哥肩膀。
“现在不吵他,晚上他睡够了就该吵我了。”祝杰把薛业拍醒,“起来,洗脸去。”
薛业睡梦中被拎了起来,揉着眼睛,和祝墨一起并排洗脸。
这一夜的梦是薛业19年来最混乱的梦,梦里自己被人围追堵截,好多人要抽他的血。他到处跑,可无论自己跑到哪里都是同一批人。再后来又被同学围住,说要看他吃了什么药。
薛业有口难辩,想和他们解释自己被诬陷了。转眼又到了杰哥爷爷奶奶的家里,前面的人一身正装圆寸带杠,从正面压下来,垂在眼前的黑色领带被自己一口咬住。
“说,谁是你女朋友”杰哥的脸在面前一直晃,整个世界也跟着有规律地晃。
这个梦太真实,梦到薛业一睁眼口干舌燥。旁边是空的,他光着脚下床找人,看到杰哥在洗手间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
“杰哥你醒了啊。”薛业过去蹭一口,烟就被掐灭掉。
“最后一根,明天开始正式戒烟。”祝杰把电话挂断,“你怎么起来了”
“梦见你逼问我女朋友的事,爽醒了。”薛业也跟着吸了一下鼻子,“谁的电话啊男的女的”
祝杰打开换气扇,轻轻摸着薛业的嘴巴。一个多月前薛业才过了19岁生日,那么年轻却体验过常人不敢想象的事。“给名单上的那些人打电话,问他们愿不愿意配合。”
“他们怎么说”薛业专注地听着。
“坏消息是,这些小运动员大部分已经转业了。”祝杰紧皱眉头,体会那些人的绝望,最珍视的人被毁掉的绝望,“敢实名制举报,这些人的前途已经被堵死了,只能转业。”
薛业抿紧了嘴巴,没说话。
和教练对着干,基本上是死路一条,和当年自己一模一样。
“好消息是。”祝杰笑容坚毅,因为他终于可以给薛业的爸妈一个交代,给薛苑、吕幻薇一个交代,“他们的父母,大部分愿意再试一次。”
“什么再试一次”十指交握的手突然变紧,薛业震惊于这些家长的勇气,这是一场不惜财力、精力和时间的浩劫,可他们竟然只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又燃起了希望。
“再试一次。”祝杰咬着牙,眼圈因为熬夜彻底乌青,薛业爸妈没做到的事,终于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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