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戴维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 看清后突兀地乐了起来“哦, jes,你真的是个超级大好人,是不是”
他的嗤笑让史蒂夫心里狠狠跳了一下。
闭了闭眼睛,史蒂夫掩住自己泄露出去的懊恼。
“你真的应该带上你的朋友直接出去的。”戴维嘴角下撇。
他提着话筒线, 手支在膝头,踮脚蹲到了史蒂夫面前, 低声轻笑“但是, 你就是不能走。在所有人嗯,我看看用什么词,be saved fro , 之前。是嘛”
“you oor kid。”他语带怜惜,“你担心的人太多了。”
“我只是在这里驻台,唱唱歌, 演奏演奏音乐。我们已经交易好了,不是吗你们赚了钱,我得到了听众。”
“没有人亏本。”戴维龇牙, 笑起来。
史蒂夫抬眼“如果你这么希望我安静离开, 就告诉我, 这些人在今晚的狂欢后会怎么样”
“我不想酒吧惹上任何麻烦。”
戴维顿了顿“他们来这里消遣,而我让他们拥有了极致开心的一段时光不是嘛人不能太贪心。”
史蒂夫抿了抿唇“到底会怎么样准确的。”
“ok之后他们可能会患上一些神经方面的小问题, 但是我发誓,”戴维甩了甩手,“没有人会死的。”
“即使是最坏的情况”史蒂夫不相信只会是小问题。
“自己冲到街上撞车, 或者摔死,那不是我的责任。”戴维很认真地强调。
“所以他们会失去自己的神智”史蒂夫戳穿。
“不是每个人,而且也不是立刻就会疯。”戴维强调,然后猛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哦,抱歉,你能忘记我刚刚的话嘛”
“”史蒂夫闭了闭眼睛,他就该让安格斯立刻带着巴基离开。
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就此变成一个疯子。
戴维叹了口气,凑近史蒂夫指向台下“boy,see,这里每个人现在都在渴望我给予他们更多。”
“更多更多。”
“他们爱上我了。”他的脸色温和而自豪,像是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看在史蒂夫眼里像个纯粹的精神病。
“我觉得即使下一秒有人兴奋致死,他们也会甘之如饴的。”戴维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
“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但我很确定,如果你没有能力,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的音乐的。”
“因为你自己都不相信能力之外,自己的音乐能够让人爱上。作为要实现的目标而言,你太可悲了。”
史蒂夫一连串话脱口而出,即使他并没有要激怒阿诺德的意思,他也没办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已经被影响了。
戴维脸色骤然阴冷了下来“很明显,你没有任何艺术品味。”
“不过我也不需要你的欣赏。没发现嘛这个酒吧名义上的老板根本不在乎我做了些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是转不过这个弯。”
史蒂夫怔了一下,扭头看向远处的舞池边缘。安格斯原地蹲着,缩成了一小团黑,不知道在干什么。
缓慢收回的视线滑过下面越来越癫狂的人们,他下颌微微绷紧。包括自己在内,心脏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思维迟钝感更重了。
感性正在逐渐压制理性。
忧心忡忡的时候察觉到了一缕异常的开心,这可不妙
戴维像是终于不再试图和史蒂夫扯皮了,他哼着小调转回了调音台,抬手再次推了推音阶。
舞池里的人愈加疯狂了起来,摇头晃脑,像是在拼尽全力的快乐,要榨干自己的生命。
但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甚至怀疑现在已经有人疯了。
深呼吸,史蒂夫试图清理自己的思绪。他看了眼舞台边上的插座,如果是因为声音的话,只要切断电源
“如果我是你,就会再仔细考虑一下。”戴维抬脚踢开舞台上七零八落的电线。
“演奏者如果没有给因为音乐疯狂的听众们一个合适的结局,每个人都会陷入无量的空虚,他们也许会痛苦到杀了自己,只为了逃离多巴胺不再分泌后的绝对低谷。”他抬指尖在自己太阳穴一侧绕了绕,似笑非笑。
“看,他们现在多开心。”戴维低声笑,“你不想看到他们悲痛欲绝是不是”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持理智,离开这里。”戴维嗤了一声,“你不是英雄。”
“不要这么具有英雄情结。”
史蒂夫微微垂头,手成拳抵在地上。
“e,那你可真的是不理解我了”史蒂夫龇龇牙,不再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他不可能忌惮着戴维杀死现场所有人的时候,还要用自己逐渐失控的理智去思考最好的对策。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自己受影响太重,冲动了。
反正一拳砸到戴维脸上,感觉自己砸了个坚硬石头的史蒂夫当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这可真他妈的爽。
啊打起来了
安格斯原地蹲着,咬上了水壶上的软管。
果然
莫名叹了口气,他抽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盯着台上。
史蒂夫应该不会输在戴维手上,唯一的问题是,戴维不会受伤,而史蒂夫会。
他扭头看旁边昏迷中也控制不住扭来扭去的巴基。
伸手,在他颈侧碰了碰。
血液流动地越来越快了,蒸腾出了大量的热。
缩回手,安格斯甩甩,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水壶。
但是他真的不想靠近人群好热啊。
暴躁地啃着水壶口上的软管,拽着自己最后一丝耐心思考对策的安格斯听到了脚步声,和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
“娜塔莉亚。”安格斯没回头,“你来的不是时候。”
“只是路过,但、我有种感觉你们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娜塔莉亚看了眼昏倒在安格斯脚边的巴基,和台上打地热闹的史蒂夫,“现在看来,我的猜测还算准。”
舞池里像是集体磕嗨的人群,还有
抬手握住自己的脉搏,刚溜进来半分钟,自己就开始异常升高的血压和脉搏。
娜塔莉亚放缓了呼吸,自己接受过各种毒理耐性培训,理智应该会维持一段时间。
她就说这个酒吧怎么突然这么热闹,正门还关地死死的,哪里不太对劲儿。
安格斯咬了咬嘴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娜塔莉亚。
抬手摘下自己的耳机堆过去,淡声“喏。”
娜塔莉亚挑了挑眉毛,看来不是空气的原因。
接过,戴上,她恢复正常呼吸“要帮忙嘛”
安格斯重心换了只脚,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了。
“看好巴基。”松开嘴里的软管,安格斯站起身。
娜塔莉亚侧头看他“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她愣了下。为什么那么大的音乐声都矮了下去,安格斯的声音却依旧很清晰。
“akenoise。”安格斯喝空最后一口果汁。
他要撕碎戴维,烧了他。把史蒂夫揍一顿,然后把巴基扔进海里降温,再把果汁还给娜塔莉亚。
谁拦揍谁。
安格斯张嘴,诡异的歌声陡然穿透了娜塔莉娅的耳膜。
“哦”抱住自己的胳膊,娜塔莉亚只觉一阵恶寒。
然而这并不算完。
安格斯举重若轻地用自己的嘴巴发出了人类最难接受的各种声音,然后轻车熟路地把它们串成了交响乐串烧。
比工业噪音还可怕的声音污染穿透性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突兀且短短长长,无序鼓动,以一种能让人心里扭曲的诡异韵律传送出来的声音穿过所有乐符,直直捅进所有人的耳朵,贯穿大脑皮层。
像是吃苹果时突然出现的半截软虫,让人生理性排斥,厌恶。
乍听到的瞬间,让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然后死活都再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