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杂物仓库里, 两个人隔着小山一般的堆积物品与已经开始出现熄灭趋势的火势遥遥对视炼金之火好就好在这点,可控性强。
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罪魁祸首早就脚底抹油, 一溜烟地从同伴背后的后门跑了,把交流感情的机会留给这两人。
但涉川曜皱着眉头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虽然太宰先生的推测出现一定的失误可也不能怪他,毕竟谁会想到心理自由会的重要成员竟然不是全部朝着最终目标而去, 还留了一手帮助那个俄罗斯人逃跑。
“你是什么人”她朗声道,同时用目光紧紧地打量着不远处那个鸭舌帽年轻人的面容眉眼。
但涉川曜越看越心惊,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觉得这个初次见面的家伙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
“你问我”东云远星很无辜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我是你的亲人。从血脉法理来说,我是你弟弟哦。”
涉川曜的脸色顿时微变。要不是狼头吊坠将她的情绪近乎恒定在冷静这一环,她恐怕早就如平时那样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不可能。”她强压下内心的惊疑后面上淡淡地说道, “据我所知,我的父母并没有给我遗留任何至亲兄弟。”
“哎呀,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了,姐姐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鸭舌帽年轻人一边活动着手部指关节的筋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那种亲切又熟悉的感觉。如果我们两个人的血液拿去做dna验证, 可是有很高的重合率呢。”
涉川曜注视着那张与自己有着几分神似的男人面庞, 从那双黝黑的眼珠子中看出了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暗金色的竖瞳中终于涌现出少许怒火,这对于一个大部分时候缺乏情感波动的猎魔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暴怒”的程度了。
“你们竟然玩弄我们家族的基因你这个杂种”
因为女孩子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胆敢自称为自己兄弟的大男孩身上,那种不协调的、天生缺陷的混乱与错误。
他绝对不是正常人类, 也绝对不是通过正常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合成人
利用高科技生化技术,采取dna样本加以培养,违背了世俗公认的法律与伦理,最终制造出来的可悲生命
东云远星脸上那种热切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冷淡漠然起来“嘿,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我是杂种,那你是什么而且说起来啊,姐姐,你就没有好奇过你脑海中失去的那些记忆都记录了什么内容吗”
女孩子面无表情地注视他,无意识地转了转手中的刀柄,就好像所有激烈的情绪从未存在。
而年轻人也勾起了嘴角,露出恶意十足的嘲讽笑容“涉川曜,就算你对于自己的过往一点也不好奇,但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是做什么的吗”
“”
女孩子的暗金色竖瞳在一瞬间猛然紧缩,感觉心脏更加疼痛了。
当初在八原,她曾经用一个皮卡丘玩偶跟一位行走各界的妖怪云游商人交换了一本前主母亲生前所记载的半本日记,就连加州清光这把断刃都是当时妖怪附赠的赠品。
在那本仍旧留有烧灼痕迹的残破日记中,前主的母亲和泉光嘉并未记录太多关于丈夫的身份与工作内容,更多地侧重于养育孩子和照顾家庭的细节。
7月6日,宝宝第一次开口叫了我,她说的是“妈妈”我好开心,但是她爸爸不管怎么教,这孩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喊爸爸,只能很迷茫地看着我求助啊我死了我女儿可爱得爆炸
12月17日,相枢在抱着宝宝拍照时,因为忙着摆ose,没有注意到宝宝从襁褓末端滑到了地板上,差点没把我女儿摔傻。我把那个笨男人臭骂了三天,但宝宝还是喜欢黏着爸爸玩。相枢也很喜欢我们的小宝贝。
4月21日,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已经满了一周年,本来说好去照相馆拍写真。但是相枢临时接到公司里的紧急通讯后说要回去开会加班,真是气死我了
6月6日,相枢今天休假在家,竟然想背着我偷偷喂女儿喝酒。被我抓个正着后义正言辞地还说什么“从小培养酒量以后不会吃亏”之类的借口,屁嘞这种男人就知道给家里添乱可宝宝好像很喜欢酒水的味道,在那里笑嘻嘻地看我们吵架真的假的啊,我家曜曜以后不会成为那种喝好几瓶烈酒都面不改色的大酒鬼吧
由于都是诸如此类的前期育儿故事,涉川曜在仔细地翻阅一遍后失望地承认里面似乎没有涉及到父母得罪心理自由会之类的线索。
关于前主的父亲涉川相枢,总结一下就是“工作忙碌、休假少、犯错后还酷着脸、故意用美色迷惑妈妈、看似精英实则真不会带孩子”的傻老爸形象。
事实上,涉川曜一直以为前主的这位父亲顶多是什么大公司的职员,最多算个天天开会的高管人员。但当今天眼前这个来自心理自由会的合成人明明白白地站在她面前,又说出那种颇有深意的话语,她才不得不开始思考起一个一直不愿意去深究的思维盲区。
如果前主的父母从头到尾都并未得罪心理自由会这个犯罪组织,而是他们本身就是其中一员呢
这么说来,很多事情就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