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37, 游轮内部最底层的密室。
密室中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宝物或者古董, 只有一座巨大的、特别定制的集装箱伫立在应急灯照明的灯光之中,层层寒冷的白霜布满了集装箱的铁质外壳,整个房间的温度比外界至少低了五度左右。
而七七八八倒在地上的人皆生死不明。
从墙壁上杂乱无章的弹痕等种种迹象来看,这群原本躲在密室中的人遭到了某种原因不明的袭击,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地狱场景。
穿着毛皮大衣的俄罗斯人尼古拉眼睛冒火, 手中拄着一根双管散弹枪, 腿部受伤导致他只能一瘸一拐地站在尸体与伤者中。
他的保镖之一凛冬战锤趴在血泊里,黑色的铁锤被折断,而他本人临死前那张难以置信的惊恐面容还被定格在那一瞬间。
另外一位同样是保镖的高加索犬脑袋的壮汉则是被船体破损的钢筋直接刺穿,血顺着暴起的钢筋滚滚涌流, 因为缺乏及时的救治而一命呜呼。
但让尼古拉最为忧愁的是他的大儿子维卡,那孩子此刻倒在一堆尸体之中,陷入昏迷。
“咔咔”
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
尼古拉猛地将枪口对准那个方向, 厉声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来者面带奇异的微笑, 终于走到了应急灯的灯光照明之下。
那是一个身形瘦弱的黑发年轻人,哪怕如今天气尚未入冬, 身上也是裹着黑色斗篷和皮毛帽子。
“我是来救您的, 尼古拉先生。”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善地说,仿佛没有看到那柄沉重且口径巨大的枪如果开火的话能直接把自己打成筛子。
“喔”尼古拉抹抹脸上的血沫,冷笑起来, “年轻人,你打算怎么救我”
“很简单,尼古拉先生, 这对您来说根本不难只要把您身后集装箱的大门打开就行了。”
集装箱大门上有防范周全的开锁系统,集结了指纹、声波、密码、瞳膜、耳纹等一系列独有的信息,只有尼古拉本人才能将其打开要不然就只有暴力开锁这一条出路。
头顶应急灯的灯光是如此惨白,映照在尼古拉这个光头壮汉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冰冷之色。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我只想知道,我周围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在试探我吗。”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地微笑起来,“不愧是我们国内有名的金融寡头。”
“好吧,我满足您的好奇心。阿纳托利佩图霍夫密尔诺斯基这人您认识吗”
尼古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怒,他事先猜测到有内鬼泄露情报出去,但万万没想到是女儿的助手、考古团队里的二把手人物
于是他沉声道“我当然认识只是就算你们买通了阿纳托利那个卑鄙小人,可又会怎么知道这个集装箱会上这艘船呢”
“啊,我想这就是命运的指引吧。”年轻的俄罗斯人装模作样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哪怕上帝根本不屑于保佑他这样的人,“早在半年前我们就收到了消息,只是一直在等待切尔诺伯格的挖掘完成才计划动手不过既然您把它搬上来想进行秘密拍卖,那么我们也就却之不恭了。”
连东西的名字都知道了
尼古拉对于这人的情报探知能力感到心惊胆战,旋即他意识到,眼前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引起今夜游轮混乱的重要一份子。
不能留下这家伙
因此他张开口正想说点什么场面话忽悠对方,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像有读心术那般笑眯眯地说“如果我是您,我就不会那么想。”
尼古拉的瞳孔猛缩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轰”
巨大的枪鸣声回荡在空旷高大的密室里,两个人彼此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满身是血的那个人率先栽倒在地。
“我都跟您说不要这样做了,你们这些中年人就是喜欢硬来。”身上干干净净,依旧站立在原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故作无奈。
倒下的是尼古拉自己。
然而此时尸体堆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满身是血的秘书格列布颤巍巍地爬起来,眼前地狱般的场景以及那个人脸上意味深长的微笑都让他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原来格列布之前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混在尸体堆中一直装死他也是“死屋之鼠”头目的内应之一
“干得不错,格列布先生。”俄罗斯人夸奖自己的同胞。
“我”秘书格列布颤抖地说道,“弗拉基米尔先生,我已经按照您先前的诸多要求一一做到了制造团队矛盾、偷偷传播生化毒气、在尼古拉老板的枪上动手脚这些我都做到了您答应我的事情”
利用矛盾影响团队中人心的负面阴影,生化毒气则是用来让雇佣兵们产生幻觉从而自相残杀,最后在散弹枪上动手脚导致开火即炸膛。
这一切都是看似纯良无害的秘书格列布的“功劳”。但他不过是一颗棋子,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捏住致命把柄的棋子。
“当然啊,没问题的,我这人最讲信用了。现在关于解决你挪用公款的麻烦只剩下最后一步啦”陀思妥耶夫斯基边说边从脚边的雇佣兵手里扯起一把枪,扔给了对方,“杀了那父子俩吧。”
“只有杀了他们,你的秘密和罪恶才能被永远藏在黑暗之中。”
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充满了一种生活意味的轻松愉快,仿佛就跟去菜市场买条鱼然后杀了它没什么区别。
但是格列布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手中的枪械也从未如此沉重起来。
虽然他先前故意用言语挑起团队的矛盾,暗中挑唆维卡与他父亲的某些理念上的不合,也间接的用毒气害死了许多雇佣兵安保但那些都是“间接”
“间接”这个词你们懂吗就是并非自己动手所以他是问心无愧的真正杀死那些人的家伙是另有其人他觉得自己没有杀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