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猫咪的心是「流浪」的
学生睡觉的地方和家长老师的交流的地方是分开的。森鸥外正打算从窗户翻进去，一个穿着蛋糕店白衣服的黑雾状的青年揪住了他白大褂。
“哥们,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黑雾抱臂, 煞有介事地说道。
森鸥外虽然很诧异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可能和他的异能有关, 但是森鸥外也没有太过慌张，瞥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家长们都在外面聚集，怎么也得等晚上的时候开始偷小孩吧”黑雾也跟在窗户旁边偷偷地研究着所有学生。他以为跟他一样鬼鬼祟祟蹲在窗户外的人目的也是大同小异，比起一个人来做, 有个志同道合的陌生人，他有底气多了。
森鸥外一听到“偷孩子”,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冷笑, 在对方发现自己的杀意前，故作热络地说道：“你目标是哪个”
“听说这个幼儿园来了一个个性是「爆破」的学生。我目标是那个孩子, 我正在观察中。”黑雾之所以偷小孩最大的原因是，老师身边也有一个九岁左右名为死柄木弔的孩子。他曾经说过，没什么人陪他玩。虽然在横滨的主要任务是扩张敌联盟的势力，但是要是能够抓一个优秀又听话的孩子给老师, 绝对可以回雄英市的。
森鸥外对这个傻年轻没什么兴趣，只对他的话里那个「个性」留了心。
「个性」是区域性的名词, 好比在横滨市大家都会习惯性使用「异能」这个词，而学园都市则会用「超能力」这个词或者直接用「level」来描述。比如level 0指代无能力者, level 1指代低能力者，level 2指的是异能力者等。对于能力上的差别在这方面学园都市会划分的比较细。
对于区域性的理解，再举个更容易理解的词汇——「地瓜/番薯」。在日本以鹿儿岛萨摩的番薯最为有名, 在那出产的番薯都有特定的名词「萨摩芋」。
所以虽然地方称呼不同，但是基本知道指的是同个东西。
无论是「个性」还是「异能」或者「能力等级」都偏向于先天条件，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有稳定无害的后天学习方法获得超能力。此外，说是地域性词汇，但其实各自还有些微妙的区别，难免也会有地域歧视的问题。其中，个性可以说是会被诟病最大的，具体原因在于个性都存在明显的缺陷。举个例子，同样是重力使，个性者可能会有时限或生理不适问题，但异能者或者等级level使用者一般不会有这类问题，顶多是锻炼不足或者天赋上的不足，少有说直接影响身体的。虽说诟病大，但现在各个地方都因为文化经济上的不断交流，也无法辩论说这个孩子天生的异能就是可以用个性或者异能来定性。
目前为止，只有少部分较真守旧的老派人物会特别计较这些词。
其他的基本都是在根据词分辨对方的出身地。
所以，森鸥外笑了笑道：“你是外地来的吧来横滨多久了”
黑雾没有特别防备，说道：“差不多有半年左右。想着回去的时候，带一个小孩走，我好交差。”
现在的诱拐犯都是这么傻缺的吗
森鸥外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这个幼儿园有武装侦探社的孩子在，要是在这里犯事的话，不用一天就可以把你抓进牢里。”
黑雾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头上开始冒汗，说道：“我、我完全不知道。”
居然没有调查就过来，真是有够蠢的。
森鸥外把刚才自己拿起来的手术刀放回原来的口袋，感觉花时间和这个人说话就是在浪费生命，于是重新把实现放在窗户之内。拿尼加正戴着兔子的睡帽，兔子毛绒绒的长耳朵摊在她头的两侧。
“那你知道还不跑”黑雾被他说完之后，就决定重振旗鼓，继续去找其他下手的目标。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森鸥外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在看我女儿。”从一开始就是森鸥外开始抚养的拿尼加，当时森鸥外还给她取名字为「森茉莉」，只是当她开始说话后，便不再接受这个名字，以「拿尼加揍敌客」自居。
“可是家长不是应该……”黑雾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一脸悲痛地说道“你离婚啦”
森鸥外真心觉得这个人太聒噪了，才转过头不到一会儿，那个黑雾见到里面的场景，对着森鸥外做了一个加油鼓气的动作后，立刻化作雾气转身离开现场。而窗户边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森鸥外有点不祥的预感，不会是福泽谕吉吧
结果窗户里面是拿尼加。
她把窗户打开之后，站在屋子里面小小声地说道：“林太郎，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是你生日，给你送礼物。”森鸥外基本每年都会给拿尼加生日礼物，这是第四次礼物。“今天之后你就五岁了。”
森鸥外递给拿尼加的是一封薄薄的信封。
拿尼加虽然表情疑惑，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减少，期待地说道：“我可以拆开来看吗不过我看不懂字，如果有字的话，你可以念给我听吗”
“自然的。”
森鸥外一边看着拿尼加慢慢地撕着信封的边，里面有一张特制旅游票。它用非常高级的冰白纸制作而成，自然形成珠光，随着拿尼加的翻转闪出五彩的光点。拿尼加光是看着这张纸就高兴起来了，里面除了旅游票之外还有一封信函。
“上面写什么”拿尼加连忙把信函递给森鸥外。
森鸥外逐字逐句地帮她念道：“恭喜亲爱的拿尼加揍敌客小朋友，你获得了一百天豪华无人岛旅游票，凭着这张票，你可以享受这个夏天最美的海岸线，无论是游泳，还是冲浪潜水都会提供最优质的设备；在岛上的任何东西都属于你，美食玩具服装都为你一一准备……”
拿尼加听得满眼都在发光，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反正应该是很好玩。
“所以，我可以叫阿吉和阿步一起去玩吗”
“不行哦，只能一个人。”森鸥外把拿尼加竖起的三根手指压回去两根，说道。
拿尼加讷讷地说道：“我一个人玩没意思的。”也没有多想，就把旅游票和信封塞回森鸥外的手里。
“岛上还会有人陪你玩。”
“谁”拿尼加歪了歪头。
“你不认识的人。”
“……”拿尼加的兴致完全消失了，“我不要这个礼物了。”
“拿尼加，你知道我是一个医生吗”森鸥外竖起手指，开始跟拿尼加讲正题，“据我所知，拿尼加得了非常重的传染病，如果不及时和家人分开的话，就会让你最喜欢的福泽和江户川也生病。岛上跟你在一起的是医生，他会治好你的病，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
拿尼加一听到自己生病，会让福泽和江户川也生病立刻呆住了。
“我生病了吗”
森鸥外点点头说道：“你生病了。福泽先生现在还不知道你生病了，因为他不是医生。这是我为你找来最好的医院，你之后病好的话，我们就接你回来。”
拿尼加趴在窗口，用着干净的蓝瞳一瞬不瞬认真地看着森鸥外，口气轻软说道：“林太郎，我真的生病了吗”
比起刚才的慌张，拿尼加的表现看起来更像是在确认一样。明明以前说什么都会信的，才几天不见已经长大很多了呢。一直把拿尼加当做不会成长的孩子，才是他不聪明的地方。
“如果林太郎骗人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听林太郎任何的话了。”拿尼加继续说道。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叹了一口气说道：“拿尼加，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很危险的吧。你的能力会让你不自觉地跟你认识的人提出强求，上个愿望是五千亿，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你可能会让福泽或者江户川或者你的老师学生提出强求，一定不会有人能够承担起这份愿望的。到时候——”
“——拿尼加，你就是杀了你最喜欢的人或者最喜欢你的人的凶手。”
森鸥外总觉得这些话对四岁的孩子说，太残忍了。就算对十五、六岁的人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但是拿尼加必须得知道，她已经不是在港黑了。以前因为强制要求而死的人大部分她都是不熟悉的，看到对方死了，她也许会，但也只是短暂的难受。现在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她现在接触的每个人都在对她的人生产生影响，产生对应的情绪。那些人要是因她而死，她会痛苦的。
所以，森鸥外才觉得福泽谕吉的教育方式太天真了。
拿尼加不是普通的孩子，绝对不能用普通的方式对待。
此外，不仅仅是对拿尼加，对其他人也会有非常严重的影响。拿尼加的每次实现别人的愿望，必须要切实地跟踪到底，她的强制要求影响的人是不可控的。
举个例子，如果这个时候，拿尼加强求的对象是福泽谕吉。
很显然地，福泽谕吉绝对支付不起五千亿这个愿望，按照拿尼加许愿的法则，福泽谕吉一定会在实现强求的中途死去，而且因为没有满足三个要求而死，其「最爱的人」或者「长久往来者」也必然会死。
武装侦探社才开始不久就打算告歇了吗
森鸥外也想和福泽谕吉那么帅气地说愿意承担拿尼加的所有过错。但是问题是，森鸥外比他更冷静更理性，他在第一天了解拿尼加的能力开始，就知道了拿尼加的未来。所以与其让她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一辈子，抗拒所有人的往来，还不如让她一开始就永远不会爱别人，这样伤害了别人，也不会痛苦，获得另一份畸形的自由。
福泽谕吉做不了这个坏人，他森鸥外可以。
这么多想法却只是电光石火间，一瞬而逝。
满腹思虑的森鸥外看着拿尼加柔软的脸蛋，她的帽子上的兔子耳朵还垂着。
拿尼加抬头看着森鸥外，嘴唇嚅喏地问道：“这个也是林太郎在骗我的，对不对”拿尼加只知道自己可以实现别人的愿望，每次听到别人跟自己许愿望之后，她就开始有些记忆模糊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会强求别人或者让别人死掉的事情。关于被强求者和许愿者的记忆，拿尼加从一开始都是模糊的。
现在，森鸥外说自己可能会让福泽或者江户川他们死掉什么的……
拿尼加不懂。
拿尼加这个害怕的表情让森鸥外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每次强制要求的时候，拿尼加的表现都跟平常没有区别，森鸥外以为她是有记忆的，只是身体异能在驱动她的，再加上年纪小，她什么都不懂。
“啊，为什么拿尼加那么聪明呢”森鸥外揉着拿尼加的脑袋，“这都被发现了。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拿尼加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就骄傲地抬起脸说道：“我很聪明的，大家都说我聪明的。所以林太郎骗不倒我。”
森鸥外笑了笑，说道：“拿尼加，如果不想去无人岛就不要去了，我下次找其他好玩的给你。”
“林太郎是不是不喜欢阿吉和阿步才不让他们去的不然也不会故意吓我的。”拿尼加想了想，说道，“林太郎给我准备的礼物，我也想去看看。我想去！我回来之后，觉得好玩，我还可以跟阿吉说。我很棒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玩的。”
拿尼加这个那么懂事听话的反应让森鸥外觉得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她懂了什么。
“那福泽舍不得你，怎么办”
“阿吉是大人了，他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拿尼加骄傲地插着腰，“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一定会乖乖等我回家的。到时候我也给阿吉带礼物回来。不过，我可以等到明天中午之后，再出发吗”
“拿尼加，那我呢”森鸥外指了指自己，“我没有礼物吗我在岛上给你准备好多东西呢！”
“不给！林太郎故意吓我，我不会给的。”拿尼加假装气呼呼的样子，见到森鸥外蹲着窗台外装模作样地扮可怜，忍不住半张开眼，笑道，“我也骗你的啦！我会给你礼物的，我们一人骗一次，这样就扯平了。林太郎以后不能撒谎骗人哦！”
“对了，岛上的那个人会喜欢猫吗”拿尼加最后问道。
森鸥外这个没有确认过，于是说道：“这我问一下。”
“好！”拿尼加爽快地应下来了。
森鸥外像小狗一样被拿尼加摸摸头后，目送着拿尼加随着铃声响起，开始收拾被褥准备开始上课后，坐在庭园后面捂脸，成为只会喊“好可爱”的人形复读机。全程负责放风的爱丽丝不耐烦地单手撑着墙，一脚踩着他的背，翻着死鱼眼对森鸥外说道：“林太郎，你是不是又想认亲了都跟你说过了，死了这条心吧！”
随便拎出一条都可以叫拿尼加打他两巴掌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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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亲子活动在班级上变成了拿尼加的生日派对，佐佐木老师确认蛋糕店送货的时候，发现打不通电话。福泽谕吉本来打算亲自再去买一个时，一个戴着帽子的褚发少年拎着一大盒蛋糕进了教室，放在教室拿尼加的位子上。午睡时间结束的铃声才要响起来，中原中也留完昨天晚上逛了一整夜才买的礼物后，正打算离开，就被福泽谕吉眼明手快地拦住了。
“一起吃完再走吧！”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我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扫尾工作并不是做得特别好。因为太宰治没有好好留在场监督的关系，运输五千亿离开的十几辆车里至少被人劫了一半。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再来，虽然昨天送拿尼加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对着她说说笑笑的。但其实他对拿尼加的事还耿耿于怀，不认为自己现在还有脸见她。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让拿尼加受了很多不必要的苦。
福泽谕吉也不再多阻拦。
昨天大概发生什么事情，江户川乱步也已经推测出来了，并且分析给他听。再加上，森鸥外之前给他的资料可以知道，下一次拿尼加的被强求者对象一定无法支付起五千亿的愿望，所以福泽谕吉打算这一整天都光明正大/秘密地跟着拿尼加，如果她进入强求他人的状态，立刻以物理攻击让她暂时陷入睡眠。然后福泽谕吉带着她去没有人的地方生活，在她把「被强求对象」转移到自己身上钱，尽可能地把最后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拿尼加一解除完状态，就交给江户川乱步照顾。
目标是下个愿望——「拿尼加永远不再拥有许愿这种能力」，让她成为普通人生活下去。
“拿尼加只会记得别人对她有多好的。”福泽谕吉也不想让这个过于重感情的人负担过重，“下次见面再重新开始吧！”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临走前看了拿尼加一眼才离开，本来想看拿尼加拆开礼物之后，看她喜不喜欢礼物，后来想想还是决定算了，要是被发现更不得了了。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和她见面。
福泽谕吉见中原中也离开后，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把中原中也留在武装侦探社的话，是不是会更好。虽然还是一个小少年，但是他的责任心已经足够支撑起整个武装侦探社，还有照顾江户川乱步和拿尼加。现在他只能先交付给夏目漱石老师了。
今天的生日派对很顺利，拿尼加在吹蜡烛的时候被要求自己给自己许愿的时候，觉得特别新奇，最后笑着许了一个「希望大家都快快乐乐」的愿望。
整一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平淡却很珍贵，对福泽谕吉来说，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着拿尼加的生日吧。第二天中午假装回到幼儿园接拿尼加的时候，拿尼加给他和江户川乱步都做了心形的巧克力。
拿尼加千叮万嘱地说道：“阿吉的份千万不能给阿步吃哦。”
“好。”
“如果阿吉过生日，会许什么愿望呢”
福泽谕吉想了想说道：“希望拿尼加平安长大吧。”
他才说完，就发现拿尼加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回答，而是在掏背包里的东西，给福泽谕吉递了一封信封。
“阿吉，拿尼加要去这里。”
福泽谕吉看到信函上只写着港黑统辖的码头地址，而且这封信是给福泽谕吉本人的，上面详细列着森鸥外对于福泽谕吉自投死路的利害分析，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被强制要求的人无法实现愿望的话，并不是一个人会死，是至少两个人会死。不仅仅是福泽谕吉会死，可能连江户川乱步，夏目漱石老师，甚至和他有所来往的人都会死于福泽谕吉的“英勇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