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威是第二日才知道镇上纨绔子弟们来找事, 十分愤慨, “这群败类真是太不像话了还好有王有大人在, 否则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几个扶不上墙年轻人罢了。”薛嘉禾适时扯开话题,“孙大哥手里提是什么”
孙威轻松地拎起手里巴掌大酒坛子, 咧嘴笑道, “我媳妇说看夫人中意她做酒酿, 这次新作时候, 就特意替夫人也多做了一坛。”
薛嘉禾恍然想起那甜甜酒酿味道, 笑了起来, “那就替我谢过嫂子美意了。”
绿盈上前将坛子接了,仔细地嗅了一口,察觉酒味并不重, 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她上次和孙威媳妇说薛嘉禾不便多喝酒, 对方应该是听进去了, 这坛酒酿没什么酒曲, 薛嘉禾一口气多喝些也不伤身。
“我媳妇这次还酿了酒, 一会儿我去邀请大人一道喝酒”孙威搓着手掌,有些不好意思道, “就是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同意了”
“我看他挺喜欢喝酒, ”薛嘉禾想到容决那次一回京就召开了酒宴, 平时用饭时也要小酌一壶,便道, “想来没什么问题。”
孙威眼睛亮晶晶, “那便要和大人一醉方休了”
薛嘉禾又想了想那酒宴后续, 立刻道,“醉酒伤身,孙大哥要是真醉了,嫂子又该念你了。”
孙威挠挠头,想到家中河东狮,面露难色,“夫人说得对,那我少带些酒去和大人共饮。”
拿孙大嫂压住孙威后,薛嘉禾便将这顿痛饮抛在了脑后。容决酒量她是见识过,孙威只要收敛着点,便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将容决灌醉。
但薛嘉禾没想到是,孙威有分寸,容决却有意无意把分寸丢了。
孙威提着去找容决一整坛酒,大半都是进了他自己肚子。
本就是半醉不醉飘飘然状态,孙威又一向崇敬容决,没有什么机会比这时套话更容易了。
“我当年是怎么到长明村”孙威打了个酒嗝,毫无戒备之心地回忆片刻,老老实实地道,“说来不怕大人笑话,我是去当斥候,路上误踩了猎人布下陷阱。十三年前这儿可和现在不一样,常有猛兽出没,因此陷阱也凶得很,我腿险些都给夹碎了哈哈哈哈,虽然后来这条腿还是在打蛮子时候丢了”
容决算了算十三年时间,皱眉那时薛嘉禾也太小了点,才五岁左右“医馆老大夫救了你”
“对对对,”孙威连连点头,“老大夫正好采药经过,那时我已经饿了一天两夜,他找了当地猎人替我解开铁齿,又带回医馆疗伤,我在长明村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走,便想办法回了军营哦对了我现在媳妇,正好是十三年前我借住养伤那户人家家里小女儿,哈哈哈哈,缘分这事可真是谁能说得准啊”
容决一脸冷漠,“你和贾夫人关系不错。”
孙威哈哈笑道,“这也是巧了,贾夫人一到村里,最先碰见就是我媳妇,还是我媳妇给她带路,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吗照我媳妇话来说,贾夫人长得那样标致,就算女人家也要动心照顾她”
容决干脆又给孙威倒了碗酒,“这碗敬缘分。”
孙威毫不犹豫地一口干,不消片刻便晕头转向,容决让侍卫将他送回家,于酒气之中扶着额头仔细思量了片刻。
很显然,孙威只是凑巧和薛嘉禾找人合了几个特征,但却不是那个人。
薛嘉禾没将当年事告诉孙威,这很正常,两人稍一交谈,薛嘉禾便该意识到孙威不是那人,也无需将旧事告知孙威。
可当容决面对面质问薛嘉禾孙威是不是“故人”时,薛嘉禾居然打着马虎眼将错就错地让他误解了。
容决晃了晃还剩底下一口酒液,眯起了眼睛。
或者换句话说,薛嘉禾就希望他这么误解。若不是不太地道,她可能甚至还想过让他一直误会自己喜欢那位故人,从而放弃带她回去想法。
“小手段。”容决轻轻冷笑,低头将最后小口烈酒送进口中,同清水无异酒液顺着他喉咙滑下去,灼烧微微刺痛感对常年饮酒容决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这点灼热根本比不上他这会儿胸膛里恼火来得旺盛。
薛嘉禾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容决行军打仗多年,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词。
“我什么时候说过孙大哥就是我幼年认识那个人了”薛嘉禾面对容决质问,表情甚至还有点无辜,“你来问我时,我答了你什么”
“你说没有必要,”容决冷哼,“这是你故意模棱两可。”
薛嘉禾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