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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繁华的祥福大街中段, 如意坊人声鼎沸, 这是京城最大的赌坊,终日人流不觉,三教九流比比皆是,人员混杂。
赌坊, 一个赌字说明万千, 常听说赌徒能顷刻之间把万贯家产输的精光,一夜暴富的却没有, 十赌九输这话不是说着玩的,赌坊说到底也是开起门来做生意,只进不出是自然的,但是偏偏就有不少人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如意坊中兴奋懊恼叹气之声交互出现,上一刻还赚的满盆钵下一刻就输的精光者比比皆是,一个赌坊百态人生,输光者或恨恨离开或被赶出去, 就是不知道离了这销金库,以后的他们是会变本加厉还是痛改前非。
在这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是不同的,虽然穿着街上常见的青色粗布夹棉短褐,但气质上却与周围赌客很不相同,自带一股书生气,他的手气不错,流转六桌,他到手了十两银子, 看了看周围,他踱步到门口,然后趁人不注意赶紧悄咪咪的退了出去。
男子做这些的时候很熟练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出了赌坊的门,夹杂着雪花的冷风迎面吹来,男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用手紧了紧棉衣,但是并没有退缩或者去旁边的茶馆避风雪喝热茶,主要是他家夫人有孕,距离预产期也只有半月,这两日却一直食欲不振,他看在眼里,心里担心的紧,想淘换一些妻子喜欢的吃食,但是无奈囊中羞涩,无法才去如意坊碰运气。
这不刚得了十两银子,他赶紧就撤了,现在距离巳时还有半个时辰,这个点和记糕点的红豆包刚出锅,他还能买到热乎儿的,再去街角的陈记拎份酱牛肉,再加上早上他出来的时候闷上的腊八粥,今日夫人总能多用一些吧,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心里热乎乎的。
青衣男子名为沐世规,是柳树胡同沐家的嫡长子,也就是淮阳伯本人,今年二十有四,看他境况就能知道沐府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堂堂淮阳伯要十两银子还得进如意坊,不过这也是他的真实写照。
沐府祖上因从龙有功被封为了淮阳候,俸禄封邑都是照最高标准来的,爵位也是世袭罔替继承,所以说沐府曾经也风光过一段时间,出了几个风华霁月的人物。先帝爷上位之后,积极提倡削藩,像是淮阳候这样只食俸禄封邑却不为王朝做贡献的家族自然首当其冲。
虽然历经磨难,先帝爷的改革总算是取得了一些成果,沐府淮阳的封号倒是还有,但是爵位的继承上却去了罔替二字,每次降阶继承,而且朝廷收回了封邑,食禄倒是还有,只是少的可怜。
沐世规降阶继承其父的爵位称淮阳伯,本朝与前朝不同,律法上革子、男二等爵位,只留公、侯、伯三等,也就是说伯之下再无承继,沐府淮阳的的称号算是到了尽头,今后子嗣后代只能靠自己打拼。
不过沐世规本来就没有多少利禄之心,着这个事实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至于他儿子要怎么办,也得等他儿子出来再说不是。
现在的沐世规满心满眼都是他已有身孕的夫人薛氏,三下五除二,把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儿的银子都散了出去,笑呵呵的拿着几个油纸包朝柳树胡同走去。
在一棵老柳树下转弯,沐世规进入了柳树胡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胸口摹地一悸,是从来没有过的,沐世规眉头皱了皱,加紧了回宅子的脚步。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迎来冲来的是满院的嘈杂声,沐府的宅子不大,虽然分前后院但是距离近的很,后院动静儿稍微大些,前院就能听见,现在这声音听着就像是后院传来的,这让沐世规心有些慌。
“怎么回事儿”沐世规抬步踏过门槛,拉住正团团转的管家问道。
“伯爷伯爷,大夫人刚刚被大姑娘撞了一下,现下里已经被抬到产房了,”管家哆哆嗦嗦的说着,尤其在看到沐世规越来越严厉的表情之后,他抖得更是厉害。要说在整个沐府,伯爷的脾气已经算是很好了,平常时候做什么事儿眼前这位都不怎么在乎,但是一旦涉及到大夫人,伯爷就秒变最不好讲话,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的那种。
听到管家的话,沐世规险些站不住,手里的油纸包瞬间掉到了地上,破了封儿,一个圆滚滚的红豆包滑了出来陷进雪里不动了。
回过神来,沐世规掀袍这就往后院走去,他脑中不能说是一片空白,但是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求自己的妻子不要有事。
逸轩院内,一众丫鬟婆子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她们夫人薛氏被撞了一下,虽然接着就被抬进了产房,但是情况实在说不上好,女人生子本就是要命的事情,夫人这又是因为意外导致早产,自然什么都得小心着来。索性她们之前被分了工,所以女主人突然倒下,她们也能有条不紊。
沐老夫人郑氏在产房外站着,身边儿跟着大着肚子的沐二夫人吴氏和沐三夫人纪氏,她们的预产期比薛氏要晚上月余,不过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本来这样下雪天地又滑的日子,孕妇是不该随意出来走动的,就算沐府不大,走几步就能到,但还是可能滑到,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太危险了,不过她们还是过来了,二夫人吴氏表示自己是关心长嫂,一定要过来看看,而三夫人纪氏是本来就在这边的,而且这次把撞到薛氏的沐府大姑娘就是她嫡亲的女儿沐如意。
“你们先回去,这还大着肚子呢,凑什么热闹,”郑氏听着产房里面的叫声,有些不忍,但是不管怎么说其他两个媳妇都还怀着身孕,这要是被冲撞到可就麻烦了,而且要是万一长媳难产,也难免会对她们造成影响,总归是不好。
“娘,这次都是如意的错,要不是她莽撞,大嫂也不会早产,我还是陪着您等大兄长回来,儿媳想亲自给大兄长赔罪,”纪氏小声的说道,脸色苍白似乎是怕急了。
郑氏看了一眼三儿媳,淡淡的说道“如意今年还不到三岁,哪懂得这么多,这次只是不小心,你们做父母的赔罪是一定要的,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老大媳妇有惊无险什么都好说,要是真有个意外,老大那边恐怕难过去,到那时也不是一两句道歉就能说清楚的了,老太太心里明白的很,不过没有说出来,再怎么说老三家的还大着身子呢。
闻言,纪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的站在那里,手里的拳头却攥紧了些,要不是薛氏自从怀孕之后大多数时候都呆在逸轩院,出院也有大兄长作陪,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听着产房里面的声响,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发生什么,总之前虎后狼,她进退两难。
“是啊,娘,我很担心大嫂,只希望大嫂这次能母子平安才好,”吴氏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的睨了眼纪氏,她可是了解这个三弟妹的,平常时候看着娇娇弱弱的,手段却是厉害的很,说心狠手辣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