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这边,许馨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
麻醉剂的药效已经过了,伤口在一阵一阵的疼。
她掀开被子,把衣服撩起来,看见肚子上面白布包裹着手术刀口时,她尖声叫起来。
昨晚后半夜,她力气用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甚至于连杨医生过来看诊这一段都不记得。
“我肚子怎么了孩子呢我的孩子去了哪里”她睁大了眼睛,用力撕扯身上的纱布。
女佣忙按住她,带着哭腔道:“三少奶奶,孩子没保住,后来二爷请来了一个洋大夫,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这伤口又是怎么回事”许馨月厉声质问。
女佣的目光躲躲闪闪,“三少奶奶,你别急,昨天晚上你产后大出血,医生不得已摘除了你的……”
“你说什么!”许馨月只觉得当头一个霹雳,她也知道具体什么叫,但既然和生孩子有关系,又有这么大一个伤口,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许馨月的眼泪刷刷地掉下来,她呜咽着问:“摘除,那我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女佣没有回答,许馨月从她的神情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她无力地靠在床头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话说娶妻生子,娶妻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子,她年纪轻轻嫁到盛家,没有给盛家生下过一儿半女,却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
许馨月知道,自己的这辈子已经完了。
她一个人呆在卧房里,从傍晚呆到深夜,中间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
女佣环儿端了碗稀饭进来,柔声安慰她,“少奶奶,孩子没了,三爷心情也很差。二夫人在佛堂里念了一天的经,是在为孩子超度呢!”
许馨月觉得讽刺,这种时候,她不再掩饰自己对盛延伟母子的怨恨,双目通红,道:“他会伤心,他有心吗,怕是又找了一个出去喝酒的由头吧至于那个老不死的,亏心事做多了,现在知道怕了”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流产,我的好婆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保小不保大吗,现在好了,你的孙子没了,我却活着,往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她睁大了双眼,目光怨毒,说这话的时候,眼泪还在往下淌。
环儿忙安慰她,“三少奶奶,盛家也不是没有好人。这次您早产,接生婆都没招,还是二爷派车去省城请的大夫。后来大夫问是不是要切除保命,也是二爷说,无论如何要救你。”
许馨月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二爷心里是有我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在乎我的。”
这一夜,许馨月翻来覆去没有睡,她想到自己如何被欺骗嫁到盛家,又如何怀上了孩子,受盛廷伟欺负。
肚子上的伤口还在疼,一遍遍提醒着她,这仇她迟早要报。
第二天早上,许馨月吩咐环儿去找盛延卿,她道:“你告诉二爷我想见他,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指望了,只有他了。”
盛廷伟薄情寡义,许馨月早就对他死心了,想到前天晚上盛延卿一次次为自己说话,她心里升腾起一丝微薄的希望。
但很快,她的这份希望又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