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璁听了,又看向贾母,只见贾母病怏怏地歪在床上,明明很没精神,还强撑地打趣鸳鸯,道“就你这丫头眼尖,我不过是一夜没睡好,用得着这样又请大夫又喝药吗”
说着,竟要迷迷糊糊睡过去。
鸳鸯也不说话了,伸手指放在唇上,对宝璁轻“嘘”了一下,把贾母的被子熟练塞好,又掩好了外面的床帐。
她引着宝璁到外间,笑着小声道“老太太昨晚上没睡,白日里也熬了一天,这会儿喝了药,幸好有了睡意。”
又问宝璁“你这会儿来,可吃了饭了”
她以为宝璁不过是日常来向贾母请安。
宝璁望了一眼里面,回想起贾母憔悴病弱的样子,终是压下了自己满肚子的话,笑着道“吃过了,老祖宗既然睡了,我明日再来陪她说话。”
说着,自己想着事情,慢慢走了。
鸳鸯带着几个小丫头送宝璁出去屋子,又到院子门口,见宝璁只一个人离去,便问“三爷跟着的人呢”
小丫头纷纷摇头“不知道,许是在外面等着吧。”
出了贾母院子,宝璁满腹心事,也不想回自己院子,走着走着,便到了大观园侧门。
侧门已经关上落了锁,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但宝璁还是不舍得离去,倒一屁股坐在门口地上,呆呆地望起了月亮。
已经很晚,晴雯还不见宝璁回来,终于忍不住带人去贾母那里看看,知道宝璁早就离了贾母那里,心中顿时着急起来,拎着灯笼到处找人。
幸好,晴雯熟知宝璁习惯,找了两三个地方就在大观园侧门找到了宝璁,没有把事情闹大。
“三爷,夜深了,快回去罢”晴雯上前,拉了宝璁起来。
宝璁应了一声,随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回望了大观园一眼,闷声走了。
晴雯跟在后面,也回望了大观园一眼,心道三爷在这坐着,是想林姑娘了吧
于是,便偷偷打算,明日去找林黛玉,和她说宝璁想她了。
次日外书房上课,课没开始,宝璁先请教了周霁一个问题。
“周先生,若有一大船,到处漏水不堪修葺,我欲救这船,如何行事”
周霁听了,摸摸长须,反问宝璁“你是要救这船,还是要救这船上的人若是救人,何必救船换只逃生小船,将人救走便可。”
宝璁顿了顿,看着周霁,犹豫道“先生,我欲救人。可若这些人不肯弃大船而走,怎么办”
周霁笑着道“人不肯弃大船,无非是觉得大船坚固宽敞,也比小船华丽舒适。若你有一艘更大更好的船,那些人怎么会不舍得旧船,而拒绝新船呢”
听了这话,宝璁沉默了一会。
他处理王熙凤的事情的时候,不就是给了王熙凤一艘更大更好的船吗
可王熙凤,却还是把新船给凿穿了
于是宝璁深叹了口气,对着周霁深深拜下,求教道“先生,若是这船上的人,尽是凿船之人,我换了新的大船,他们还是各处凿洞,我又如何救”
听了此话,周霁眼神闪了一闪,沉吟许久,缓缓道“既是一心求死,你又如何救得不如只救求生之人离去。”
只救求生之人吗
宝璁直起身子,皱眉问道“舍弃船上亲友,何以为人”
周霁却摇摇头,道“同是亲友,你为求死之人,舍弃求生之人,何以为人”
“”又沉默许久,宝璁再次叹气,道“看来只能置之死地而生了。”
周霁这才点点头,又问他道“若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必将要背负无数骂名,你可承受得气起”
这回,宝璁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垂眸掩住自己神色,低声道“不过是声誉,有何要紧”
周霁笑笑,未语。
上完早上的课,周霁照例布置了宝璁作业,而后匆匆出了贾府。
回家之后,周霁迅速写了一封书信,连饭也没吃,直接出门,去了神武将军府,悄悄从角门入。
神武将军府,书房内,周霁拿出刚在家中写好的信,递给冯唐。
“冯将军,前日的信可已经呈上去了”周霁问。
冯唐接过信,从书架角落拿了一锦盒,小心放进去,道“已经呈上去了,未料你今日又匆匆来了。”
周霁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今日之事,是圣上嘱咐了要留意的,所以又书一信报上。”
冯唐听了,没接话,反问周霁吃了饭没
周霁听了,便道“将军不必留饭,家中还有要事,我也不便多留。”于是告辞回家。
晴雯去了潇湘馆,和林黛玉说了宝璁心情不好,昨晚上在大观园门口坐了几个时辰的事情。
林黛玉听了,也忧心起来。
她住在大观园里,已经许久未和宝璁见面。平常都是晴雯代为转告话语,又只见宝璁送东西或者文章进来。
宝璁报喜不报忧,从不与她透露一点烦心事。
她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事烦闷到这种程度了。
“我也不知道三爷在烦忧什么,清霜吴茴他们似乎也劝解不动,还请林姑娘想想办法劝解劝解三爷吧”晴雯苦恼道。
林黛玉听了,捏着手帕指尖揉搓了几下,抿了抿嘴,面色一时凝重,一时担忧,道“待我想个办法问问他。”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转悠到书架书案前,忽然有了个主意。
于是,她叫紫鹃磨墨,自己拿了花笺来,提笔在几张花笺上,分别写下了几组字。
写好了花笺,林黛玉又对晴雯耳语嘱咐了一番。
晴雯听了连连点头,带着花笺和一碗参汤笑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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