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车夫说,走东大街,先将大公子送到百草堂去,”荣岚灵机一动,挑帘向荷风道。
荣峙已经在车里缓了过来,见妹妹专捡闹市走,心里不悦,“你这是做甚,还嫌我不够丢人么”
荣岚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多的行人,也注意到了他们悄悄落在荣府一行人身上的目光,“就算咱们掩面潜行,你就不丢人了么我想了,既然李静宜一心要将此事闹大,那咱们就陪着他玩玩好了,今天我就叫全珠洲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做错事的丈夫在妻子门前跪到昏厥,明日咱们继续去,你给我一直跪到她出来见你为止!”
荣岚早上还想着李静宜是逼荣峙低头,可是跪了一天芳园里也没有动静,荣岚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了,不过李静宜这么不上道儿,她也不介意跟她斗上一斗,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你,”荣峙清楚妹妹的用意,可是知道归知道,但丢人受罪的是自己,“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荣岚不屑的瞪了荣峙一眼,“随便你怎么想,我告诉你,你这后半辈子啊,除非父亲做到兵部尚书,做了阁臣,除非安国侯跟长公主倒台,你都休想再在李静宜面前挺直腰子,谁叫你被人哄得把脑子都喂了狗呢这就是代价!”
那还不如叫自己去死!荣峙暗暗在袖里握成拳头,与其一辈子不能扬眉吐气,倒不如将来用一用妹妹之前的计策,终有一天,他得叫李静宜死在他前头。
荣海也没有想到李静宜会死硬到底,但她做初一,就不能怨荣家做十五了,“就依你说的,她想看荣家的笑话,咱们就叫她笑个够,”
“来人,去跟钦差大人说一声,明日我同他一道往珠江大营去,”这南路水师十三营,够云驰看上些时日了。
荣海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也就是女儿荣岚了,“我不在的时候,府里一切都由你作主,”他看了一眼面色灰暗的胡氏跟荣峙,“你们两个谁敢在岚儿面前摆做娘做兄长的架子,休怪本帅无情!”
这算是拿到尚方宝剑了,荣岚恭顺的应了一声,保证道,“父亲放心,女儿想尽办法也要将嫂子给劝回来。”
云驰接到荣海的通知,随即便派人请来了李静宜,“我来了之后,荣海并没有要急着带我去江南大营,没想到他忽然就变了主意。”
李静宜微微一笑,“看来荣大都督是不愿意跟我上公堂了,咱们芳园门口又要热闹些日子了,”
咱们芳园,云驰抬眸看了一眼李静宜,见她并无异色,心里一哂,暗笑自己多心,“其实这样也好,起码你可以再调养些日子。”
“只是荣家人这么一闹,外头对你的议论只怕一时半会儿停下来了,这人心难测,拖的久了,估计慢慢的就会有不利于你的流言出来,”李静宜受此大创,若是再听到不利的传言,云驰怕她会病上添气。
“外头能说什么我大概也猜的出来,我经过的受过的,谁愿意也试一次不过是些庸人罢了,侯爷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李静宜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讥诮,之前的她就是太过在乎别人的评价,一心做个贤淑的儿媳,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
既然李静宜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云驰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其实晚些也好,我这一趟往大营去,怎么着也得十来天,我算着京城李侯爷到那时候已经得了消息了。”
之后几日每天胡氏母子三人跟林姨娘都会过来,老一套,先求见,不允,女人们坐在大榕树下,而荣峙,则过去跪在芳园门外,一直跪到支持不住,几人才回乘车回去,第二天再来。
“县主,您这一直不见她们,这外头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我怕时候长了,于县主您不利啊,”王氏冷眼旁观了几日,有些撑不住了,进言道,“要不将她们几个带到园子里,寻个地方叫她们呆着,您不见她们就是了。”
安生在绮霞阁里养了几日伤病,李静宜跟玲珑二人都好了许多,李静宜亲手拿周世青配的药酒给两人擦试着身上的伤口,“不利又能如何呢我的案子是由钦大人来断的,又不是珠洲百姓来断,而且他们对我评价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我御封的县主行事,也需要看庶民的眼色了”
而且以荣岚的无耻,只要进了芳园,转头外面就会有自己原谅了荣家的流言出来,李静宜是绝对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