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糕点是给顾鹤之的,苏怀夏刚才被卓天合败坏的好心情又愉悦起来,甚至哼起了歌。
相比起苏怀夏的轻松愉悦,在一旁的卓天合却是越看越沉重。
他本是以为自己输了这场比试,不过是运气和状态不好。
但现在看小姑娘做芸豆糕的样子,他意识到他真的是一败涂地。
他不是输在其他上,反而是输在了他最引以为豪的精细上。小姑娘看似轻松的做着,但每一个细节都把控的精准入微。这样的控制力和自觉性,绝不是普通厨师能够有的有些厨师甚至长年累月的练习,都达不到小姑娘的程度
自己输得这样彻底,真是必然的啊
比起小姑娘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卓天合站在小厨房的阴影里,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内心世界却像是地震般被颠覆着在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被人打败,这种滋味啊真的说不出的苦涩。
圆桌上的众人就这苏怀夏炒了几个小炒,又谈了一个多小时。
可惜,这顿饭他们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和他们之前只喝酒不吃饭的酒席完全不同。
吃多了之后,血液都会往胃里流,每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脑子完全动不起来。
老县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而且,他是这个饭桌上唯二的两个现在还清醒的人。
他在苏怀夏第三道才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有意的控制了自己的食量,没让自己吃这么饱。
清醒的他,很有技巧的盘问着桌边,腆着大肚子,靠在椅背上,皮都睁不开的众富商们。
老县长郑鸿杰是个奇人
虽然他的档案上写着他没念过书,但他却真真切切是个奇人。
他不但念过书,而且念的还是华国顶尖的学府。
郑鸿是个乡下孩子,从小在田野里长大,人很聪明,但一点儿都不喜欢念书。
有个龙凤胎的姐姐叫做郑红,这也是个踏踏实实的学霸。两人一起高考,姐姐考中了京大,弟弟却名落孙山。
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在当时的农村,就变成了不正常的事情。
郑鸿的妈妈和奶奶都是非常典型的农村妇女,重男轻女的情结非常严重。她们绝对不会供个女孩子去上学,而男孩子在家里呆着。
于是,两个人筹谋下,做了件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她们让弟弟去顶替姐姐上学。反正姐弟俩的名字就差一个字,郑鸿爸爸又走了些关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姐姐虽然万般不愿意,又能说什么呢郑鸿虽然也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姐姐,但是他实在是太想逃离家,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在妈妈和奶奶的怂恿下,拿着姐姐的通知书去上了大学。
进来大学,郑鸿的聪明绝顶都被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姐姐选的是中文。一年大学的课程上下来,让他的文笔突飞猛进。大二的时候他参加了学生会和很多社团活动,发表了很多激进的言论。一时间在学生会风头无两。
直到灾难开始。郑鸿被列为重点打击对象。当时很年轻的他有些害怕,就躲去了香港。结果,不知道那些人是找不到他而迁怒,还是直接把姐姐当成了自己,这直接让姐姐在那场灾难里替他受了不少苦。
这就是为什么,郑鸿现在这么偏袒陆保全的原因,因为陆保全是他姐姐唯一的儿子。
郑鸿去了香港,认识的贵人,又在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在大灾难结束后,在贵人的帮助下,他重新回到了大陆,从niu棚里救出了自己的姐姐,改头换面,还捞了个县长做。
现在改革开放了,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为姐姐,为这个县做点什么。让姐姐的生活好起来,姐姐身边的生活也好起来。
在香港的那段经历,让郑鸿很会盘问。三言两语,就从桌上晕晕沉沉的人嘴里套到了不少信息。
但唯独套不到钱有财的。因为所有的问题,都被顾鹤之挡回去了。
顾鹤之是这桌上除了郑鸿外第二个清醒的人。只因为顾鹤之吃得很慢,所以也吃的不多。这么好的菜,实在不想像其他人那样牛嚼牡丹。
这样一来,郑鸿对钱有财的盘问,就成了他和顾鹤之的战场。
郑鸿一开始还有些小看顾鹤之。
他见到钱有财和顾鹤之也有两天了,这两天,几乎没有怎么听到过顾鹤之说话。
他往往只是沉默的站在钱有财身边静静地听着。
郑鸿还以为这只不过是钱有财带来的一个想让见见世面的小孩。
但现在看这小孩,可能要比郑鸿更加难搞
郑鸿所有抛出去的钩子和坑,顾鹤之都能满满的抛回来,并且所有的话都回应的滴水不漏。
这让郑鸿很是神奇。小小年纪,有这样的本事,了不起啊这个年轻人,以后一定有大作为郑鸿在心里给了顾鹤之极高的评价。
他这里正和顾鹤之兴致盎然地说着,旁边的老首长有点儿撑不住了,暗中拍了拍郑鸿肩膀。
郑鸿知道老首长的确也是年纪大了,无奈只能在老首长的意愿下,结束了这次晚宴。
一波人这才如蒙大赦地从位置上起来。
他们实在是吃得太饱了,困得不行。
一群人鱼贯而出,外面的专车已经准备好。
但是顾鹤之不想走他有些留恋的看看饭店厨房的方向。他不知道明天的行程里还会不会来这家饭店吃饭
然而专车大家一起坐,没有时间留给顾鹤之。
好在老首长汤喝得有些多想上厕所
大家都只能等着。
顾鹤之看准了时机,悄悄溜向了厨房。
正巧里面走出个女孩,手里拿着个饭盒。
顾鹤之闻到了身上的油烟味,猜想她应该是厨房的,于是上前拦住她,礼貌的问“您好,请问”
被拦住的女孩一开始有些惊讶,看清楚顾鹤之的样貌,就愉悦地笑起来,上扬的唇边两个梨涡浅浅的,看起来明媚可爱。
不等顾鹤之,她就清脆脆地接起话来“你是不是叫顾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