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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小口啜饮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倚坐在软榻上的丰月没有被斑的话语影响,反过来劝起向着窗口张望的有些黯然神伤的少年。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这场属于生命的旅途都是单程票。

能够同行固然很棒,但是离别总是会到来。

往好处想,至少作为人类,我们不是被留下的那一个,不是吗”

“然而被留下的那一个,又是如何痛苦”夏目贵志的眼中溢满了担忧。

像是打开了闸门,他不禁向丰月诉说着常人所不能理解,却在他心中积郁已久的忧虑。

“自从拿到外婆的友人帐,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猫咪老师一直陪在我身边,也看到了那些和外婆相遇之后依然固执的停留在原地的妖怪们。

外婆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对那些妖怪却只有一瞬,他们还停留在原地等着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时间的尺度在两个不同种族之间太分明了。

我的人生至多不过匆匆百年,斑还能继续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但是,现在他对离别的态度让我担忧。

如果有朝一日我离开人世,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也许他会选择和你一同离开,也许他会选择在你离世之后陷入永恒的沉睡,也许他会继续守护你的子孙,当然,也有可能他会在暗地里偷偷寻找为你延长寿命的方法。”丰月意有所指。

“看来你早有体会也对,玉藻猫就是前车之鉴。”夏目苦笑,“她作为神明的分//身,放弃一切只愿为你争取一份神祗的本源。这份行动力和决断力让我害怕。有朝一日,猫咪老师会不会也实践玉藻猫曾经走过的道路,甚至不惜犯下弑神的罪孽”

丰月张了张嘴,想开口解释自己的身体完全健康,并没有像夏目揣测的一样即将告别人世,玉藻猫的行动是应自己的请求,不是瞒着自己拼却一切。但她想想却又觉得,自己的身体问题不是他们谈论的重点,也根本解释不清,只能缄默不言。

沉默了片刻的夏目,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向丰月道歉。“真的很抱歉,明明是来照顾丰月酱。结果反而是我被你安慰到了。”

面色苍白,看起来就是大病初愈的少女又轻轻打了个喷嚏,揉着快要肿起来的鼻头不好意思的嘟囔。

“谈不上什么安慰,这顶多只能是两个猫咪铲屎官之间的供奉心得吧

而且玉藻猫也留下了回归的引子,我们完全不用为此黯然神伤。既然她是因为力量耗尽才陷入沉眠,那么我只要收集足够的能量,总能提前把她唤醒。总之,重逢之日不远。

人类难道不是最擅长唤醒奇迹的生命吗”

“你说的没错。只要走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我和猫咪老师还有漫长的时间,这种关于生命尺度的思辨,总能在时光中找到合适的办法。”

被劝阻的少年心情恢复晴朗,笑容如春风拂面。

“丰月酱,你可要快些找到唤醒玉藻猫的方法。猫咪这种生物,不仅任性、霸道、眷恋主人,还十分神经质。速度不够快的话,说不准她就会在醒来的时候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生气。”

“没关系,我已经早有准备——我向她保证过此生只会有她一只猫,也不会再有别的犬科动物。我永远只为她担任铲屎官的职位。”

少女得意的扬眉。“猫咪眷恋主人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无论她醒来之后为何生气,最终总是会原谅我的。”

“噗。”夏目贵志笑出声,“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主宠肖似这样的话看来不假,丰月酱现在看起来就分外的像玉藻猫。”

“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丰月惫懒的摊了摊手,掰着指头一一细数,“玉藻猫喜欢美食,我也喜欢好吃的;她热爱睡觉,我喜欢赖床;她特别贪玩,我则是忍不住跳脱;她对我的独占欲最强,我总是粘着——中也。”

前面的自嘲说得流畅又大声,不留神说到结尾那个名字时,少女忽然端起了羞涩的画风,声音又轻又软,细若蚊蚋。

如果不是刚才的气氛正好,面前端坐的又是一贯温柔的夏目贵志,这个自己心底一直在逃避的话题,丰月根本不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然而覆水难收。

下意识说出的话,总是人心底已经反复思索之后的渴盼。

丰月只能假装失言,默默的双手捂脸之后假装淡定的喝茶。

“最后一句你可以忽略的,夏目。“

夏目贵志忍笑,“这个真的没有办法忽略,太明显了。上次丰月酱和老师争吵时差点说漏嘴的人也是他吧可以说一说那个名叫中也的人吗”

也许夏目贵志真的具有所有少年漫中男主角的气质,能够引的人心扉大开,充满了倾诉欲。

丰月在此时选择吐露心中翻来覆去很久,却一直没有敢深思的念头。

“我和中也应该是青梅竹马吧。初次见面是非常老套的英雄救美关系。”

她非常不要脸的把当时尚且只有10岁的自己称作美人。

“横滨作为租界,这些年来一直十分混乱。中也选择把我从街头捡回家。

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向我伸出双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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