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打刀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好心地规劝道:“不要说主人的坏话。”
呜呜呜——!短刀被山姥切的这个动作吓得寒毛倒竖。在见识过人类有多可怕后,难道还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同类吗?他挣扎着望向膝丸的方向,希望这个态度有些许动摇的付丧神能做够做些什么。
让他失望的是,膝丸深以为然地对他点了点头:别说这个审神者的坏话,这是多么有用的一句忠告啊!山姥切真是个好人!
都彭对着月光简单地扫了一眼神秘短刀的本体,顺手把他揣进兜里,走到笼子边打开锁。大典太光世发现他想要靠近,连忙松开手里的衬衫,哆哆嗦嗦地向后退,看样子是想要退回到原来所在的位置上。
都彭按住他的肩膀,温和地说:“把你的衬衫拿开。”
以为自己闯了大祸的太刀听话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提起灰烬上的破布,侧开脸不想去看福克斯的惨状。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很怕自己会闻到烤鸡的味道——同样是禽类,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天呐,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想吃鸡了!
看着长相凶狠的太刀在一秒钟内眼里重新蓄满了泪水时,都彭正在重新掏出一副手套戴好。他只好先放弃自己原本想做的,给大典太擦去眼泪,提醒道:“不要把福克斯打湿,会把他身上的灰变成泥,太脏了。”还会让他看起来很像是种花美食叫花鸡。
大典太连忙抽了抽鼻子,捂住自己的眼睛。更多的泪水从他的手指溢了出来,想到刚才还那么美丽的鸟,现在变成了灰烬里被烤熟的尸体,他不由得悲从中来,感觉非常想要现在就爬进盒子里,被送回哪个仓库里去。
审神者只好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调整道另外一个方向。然后,他俯下身,在灰烬里扒拉了一下,摸到一只热乎乎的小身体,把它从灰堆里捧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吹掉身上的灰,正直地评价了一句“太丑了”,流畅地拨开小鸟想要啄他手指的小黄嘴。
他点了点大典太的肩膀,在他反应过来前,把手里没有羽毛的雏鸟放进了大典太的头发——都彭还记得,幽助就是这样照顾刚刚被孵化出来的小噗来着。
赶在福克斯正要涅槃的时间点,把它带过来送给大典太光世照顾,这真是一个完美的主意。
即便是能够浴火重生的凤凰,在还是雏鸟的时候,也很弱小,需要人细心的照料。没有羽毛的幼鸟必须保证体温,人类的毛发虽然不如动物的皮毛,但也聊胜于无,尤其对福克斯这种已经习惯了被人类养育的家伙来说更是如此。
幼鸟发出稚嫩的叫声,正经历伤心和自暴自弃的太刀付丧神僵住了。在经历了短暂的愣神后,他在裤子上擦干自己被泪水浸湿的手,好像头顶有一个看不见的水罐一样,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头侧的……空气,轻声说:“我……我头顶上,您、您在我的头顶上放了什么?”
“你的新朋友福克斯。”都彭掏出手绢,给太刀擦了擦被自己抹花的脸,“刚才吓到了?别怕,刚才没给你介绍,福克斯是一只凤凰。当它自然衰老,或者遭遇到致命的攻击后,就会自燃起来,然后在灰烬中重生。”
大典太惊呆了,“福克斯没死?”
“是啊,”审神者平静地说,“你胡思乱想了什么?凤凰可是不死鸟。等福克斯恢复到成鸟的体型,能带八个你飞行,眼泪能够治愈伤口,还能够随意的消失和再现。而且,他的歌声也具有魔力,能够为心地纯洁的人增强勇气……所以,就算那边那个小家伙这么弱,夜视能力这么差,明明看出你是个诱饵,还是缺心眼一样冲了出来。”
他朝被山姥切牢牢扣在怀里的短刀点了点头,公正地夸奖道:“我是说,你的心底很纯洁。”
可惜,短刀并不觉得自己遭受了夸奖,气得把小短腿一顿乱蹬。
大典太却很高兴。他长出了一口气,陡然松懈下来,磕磕巴巴地说:“所、所以……我没有害死福克斯……”
在雏鸟娇嫩的叫声里,都彭无情地说:“对,因为你根本没有杀掉凤凰的能力。”在大典太有所反应前,审神者继续说,“既然你这么关心他,就帮我照顾他一段时间吧。”
他站起来走出笼子,平举起手臂,用手指上的悬戒突兀地打开一条时空通道,路过山姥切国广身边时,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提过了他手里的短刀,对其他的付丧神说,“跟着我,石切丸最后一个。”
——在审神者入职的第一天,他曾经送给过烛台切一个眼罩,他告诉太刀青年,那东西具备御守的功能,能够抵御敌人的一次攻击。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烛台切的“御守”发挥了它的作用——既然他这边引出来的付丧神是个弱到看不清夜路的短刀,那么让那些审神者消失的付丧神显然另有其人。在迈出时空通道后,面对迎头劈下的刀锋,都彭平静地举起手里的短刀付丧神。
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出现、放弃了追击烛台切转而攻向他的那个付丧神没有慌乱撤招。在刀刃距离短刀很近很近时,他和他的本体在审神者的眼前化作了无数光点——这大概就是不久前那个女孩子说的,被察觉到后直接消失吧。
和短刀刚才突然跌倒不同,敌人的变招还不至于让经验丰富的审神者动容。在看清楚了付丧神的模样后,他抖了抖短刀的衣服,从容不迫地说:“看看谁在我的手上?放下武器,否则我要对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