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蔡招娣的死,要说什么伤感后悔那倒不至于, 蔡招娣一直陷害她, 若不是她命好, 一直得遇贵人, 早就被她害死了,但无论如何,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又从同一个村子出来,听到她的死讯, 段新钰心里难免有些触动。
许久, 她长长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件事。
她抬起头, 却对上相益彰温柔而深情的视线,他的目光轻柔而灼热,抚在段新钰身上, 好似春日里融融的春风, 给人温柔而惬意的感觉, 又好似炎炎夏日灼目的炎日, 照在人身上, 却仿佛硬生生透过白皙而单薄的胸膛, 照射在人火热而红通通的心脏上。
她低下头,面皮染上一层薄红。
相益彰探出手,抱住了她。
段新钰身体一颤,乖巧地倚在他怀里, 半晌,她轻轻伸出手,轻轻将手指搭在他瘦削却挺拔有力的脊背上。
靠在他怀里就像她无数次的梦里一般。
靠在他温暖而安全感十足的怀里,段新钰又忍不住要眼眶发热,她抿紧唇,也抿住了嘴里将要流泻而出的哽咽。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旁边突然发出动静,段新钰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忙松开抱住相益彰的手,她退了退身子,原本想退离相益彰的胸膛,但相益彰却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段新钰面皮再次一热,挣扎不过,干脆缩了缩脑袋,将脑袋缩到了他怀里。
“咳咳。”那人再次发出动静。
段新钰再次推推相益彰,相益彰不满地瞥了那丫鬟一眼,这才松开了手。
被夫人悄悄交代监督二人的采莲心里苦笑,却不得不严格遵守夫人的命令,虽说允许两人单独相处,但并不是说让二人摒弃所有丫鬟婆子,完全单独待在一起,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若传出什么,可不是毁了小娘子的声誉。
相益彰也知道这点,他松开了段新钰,低下头,温声道“你放心,等父皇闭关出来,我便亲自向他说明,请他允了我们的婚事,届时,我一定八抬大轿来娶你。”
段新钰温顺颔首,忽然想到什么,她将自己对父母编的话同他讲了一遍,末了道。
“你身份特殊,我不知道该不该同父母说明白,所以就没跟他们说实话。”
说着这话,她抬头一直盯着他,眼里似乎闪过期盼之色,瞧见她眼里的神态,相益彰从深思中回过神,摸了摸她温热的脸庞,他轻声道“那些事,你先不要同段大人与段夫人说,等我将来,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
“好。”段新钰点头,还安慰他道,“父亲和母亲都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我跟他们说了那样含糊不清的话,他们也没有深究,只让我先回来休息了。”
相益彰笑了笑。
段新钰看着他,忽然问“随遇安,其实我心里也有疑问,你怎么,成为太子殿下了这三年,你又在哪里怎么,怎么”
她闭住嘴巴,垂下了眼眸,也垂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怎么没有来找她呢
闻言,相益彰沉默了。
许久,他轻轻吁口气,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什么人,重新揽住她的肩膀,说“红豆,一时半会,我没办法跟你说清楚,等将来有合适的时机,我一定告诉你。”
段新钰盯着他,半晌,点头道“好,我等你。”
采莲低着眼眸上前,“小娘子,夫人命人做了些软糯可口的糕点,命您带殿下过去尝尝。”
段新钰看向相益彰,说“咱们回去。”
虽然还想多跟她待会,但是段夫人能允他们单独待一会已是不易,相益彰叹了口气,点点头。
两人回到正院,瞧见正院粉红蓝绿靛紫的花枝及枝头颤巍巍的花骨朵,相益彰蓦然停住脚步。
段新钰跟着停下来,疑惑看向他,“怎么了”
相益彰立定站了会,突然转头看她,“钰儿,我还没跟你说过,圆圆,你养得很好,谢谢你。”
愣了愣,段新钰轻轻一笑,只道“圆圆亦是我的孩子。”
两人对视一笑,不再多言,双双踏入了正院。
甫进入正院,段夫人忙将段新钰拉到自己身边,又将圆圆塞给她。
她端庄而知礼地同相益彰说了会话,相益彰想着宫里的事,依依不舍看段新钰一眼,便起身告辞了。
段新钰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怅惘之情,圆圆抱着她脖子,在她耳边问“娘亲,那是太子殿下。”
“嗯。”
“太子殿下,很喜欢小羊。”
“嗯”段新钰看他。
圆圆嘴里还咬着蜜饯,口齿不清道“上吃,我去找小羊玩,恰好看到太子殿下,他正抱着小羊玩,给了小羊好多东实,太子殿下还让小羊把东西分给我,让我们做好盆友。”
段新钰摸了摸圆圆的圆脑袋,微笑道“殿下也很喜欢你。”
她想到随遇安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在找不到她的时候,殿下应当将小羊当做感情的寄托。
“嗯嗯,太子殿下今天也给了我好多东西,还抱了我。”圆圆的脸蛋红呦呦的,大而明亮的双眼瞪得圆圆的。
段新钰笑笑,将他脸蛋抱过来,亲昵地蹭了蹭。
崔慧仪过来找段新钰,主要是想看看她,然而站在她面前,她却无端端觉得有些拘谨。
段新钰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慧姐儿”
“没事,我就是,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崔慧仪拘谨地笑笑,见她倾过来,立即不由自主挺了挺背部,束住了那双爱乱动的手。
段新钰自然瞧见了她这一系列动作,她愣了愣,坐过去,不意外再次看到崔慧仪挺直身躯,并且往旁边挪了挪,她顿住,许久,失落道“慧姐儿,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啊没有没有,怎么会。”崔慧仪慌忙摆手,飞快解释道,“我今天就是过来探望你,怎么会讨厌你呢”
对上她疑惑失落的目光,崔慧仪尴尬地笑笑,抓了抓自己的袖子,解释说“就是,就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不一样”段新钰瞧了瞧自身,奇怪道,“这身衣服就是我平常的穿着啊。”
“不是指衣服,而是指,指”崔慧仪说了好几次“指”,心里那个念头隐隐就要破出来,但每每出现在嘴边,偏偏就是说不出来,她咬着手指,认真思考了会,倏忽,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是说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