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益彰有些迫不及待,“宣旨。”
段夫人和段新钰走进府里,看到院子里已经站好的段修瀚,她们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面朝老太监的方向跪下。
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掌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汗,紧张的,段新钰头更低了些,紧紧抿着唇,眼睛却亮晶晶一片。
老太监打开明黄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通政使司兼太子少傅段修瀚之女段新钰柔嘉表范,贞静持躬,端庄纯一,度娴礼法,钟祥世族,毓秀名门,堪为六宫典范,实能赞襄内政,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温懿恭淑,且与太子已育有一子,与太子堪称天造地设,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义,交于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老太监笑眯眯读完,看向愣怔在那里的段新钰,走过去“接旨。”
段新钰回过神,忙伸出手接过圣旨,叩首“臣女段新钰荣宠圣恩,不胜荣幸,必克尽敬慎,敦睦嘉仁,不负圣恩。”
完罢,丹心和白鹭压抑住内心狂喜上前将她搀起来。
段新钰怔怔起身,被她们搀起来时,整个人一趔趄,险些栽倒,她紧紧攥住掌心的圣旨,一时间有些出神,自老太监打开圣旨开始宣旨,自听到被御封为太子妃,她整个人就痴了。
上次,那样的景象,还以为陛下对她不甚满意,还以为太子妃位子不会那么容易,没想到她下意识朝相益彰望去,恰好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眸,段新钰顿了顿,须臾,一丝笑意跟着显了出来。
“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倏忽,老太监领着身后所有人马,领衔跪下,一派庄重肃穆喊道。
嗓音响起的刹那,段修瀚与段夫人跟着再次跪下,一道行礼。
段新钰回过神,忙搀扶父亲与母亲,“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段修瀚与段夫人站了起来,段夫人朝刘嬷嬷与崔嬷嬷使个眼色,刘嬷嬷与崔嬷嬷忙将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递给老太监,老太监笑眯眯接过,朝他们说“恭喜大人,夫人了,老奴旨意已下,该回去回禀陛下了。”
段修瀚拱了拱手“某就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
老太监弥勒佛般模样,微微颔首,转身欲走,走了两步,忽然,似是才瞥见相益彰,顿住了,开口道“殿下,您随老奴一块回宫,陛下还在等您呢。”
相益彰依依不舍地看向段新钰,自那日一别,两人已有三四日未曾见过面,他还想同她厮磨会,但显然,老太监与段夫人都不会同意,古代秉承婚前不得相见的礼节,他今日贸然跟着前来已让老太监难做,若此时留下,怕给父皇和祖母留下对红豆不好的印象。
他朝段新钰点了点头,段新钰亦朝他微微颔首,相对无言,但瞧彼此的眼神,分明又有千言万语。
恭送太子殿下离开,段新钰在院子里站了会,随着父亲和母亲进了屋。
两人迟疑片刻,竟让她坐在上首,段新钰忙摆手拒绝,道“父亲,母亲,你们这不是折煞女儿,你们再这样,再这样,女儿真的要寝食难安了。”
段修瀚与段夫人对视一眼,段夫人率先微笑“罢了,不管她是太子妃,还是一介平民,她总归是我们的女儿。”
瑞哥儿扒着段新钰的胳膊,睁着大大的圆眼睛,疑惑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什么太子妃呀谁是太子妃”
段新钰摸摸他的小脑袋,温婉一笑,段夫人却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欢喜过后,低下眉却只剩下无尽的落寞。
段修瀚叮嘱她,“你本性纯良温顺,宫里又只剩下太子一位储君与几位还未嫁出去的公主,当今皇后恭顺淑良,待人温和,你进宫之事,为父并不担心,但也切记要少言多行,事事谨慎,宫廷毕竟不比家里,你也不必挂念家里,我与你母亲,会好生照顾自己。”
原本想多叮嘱她几句,但想到日后她就要带着瑞哥儿进宫,好不容易热闹了几年的段府又荒凉了,心间陡然一酸,他低下头,沉沉叹了口气。
段夫人眼眶已然湿了,她将瑞哥儿唤到身前,泪眼朦胧道“原想着,这两年给你找户好人家,若带着瑞哥儿不方便,就让瑞哥儿承嗣家里,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你们,谁知,谁知,”她擦擦眼角,哽咽道,“你进宫后,可记得万万莫要委屈了自己。”
段新钰跟着心里一酸,怔怔出声“父亲,母亲。”
想到二老这两年对她的殷殷呵护,她心间又是一涨,酸酸涨涨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段修瀚叹了口气,说“日后不要说什么承嗣的傻话了,那是皇孙,还是太子嫡长子,若让旁人听见,岂不是给府里带来祸端。”
陛下承认了瑞哥儿,若太子顺利登基,那瑞哥儿就是顺利承当的下一任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