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渔死死抓着剑柄,咬牙道:“你刚才对我……”
容不渔睡了一天一夜,此时衣衫都没来得及整理,衣襟凌乱着散开,露出一字锁骨和一半白皙的肩头,长发也散乱着披在身后,有几缕发因他方才冲来的动作而落在左肩上,越发显得他极其不端庄。
更何况,不端庄的容不渔眼睫上还悬着被气出来的泪滴,愤恨看着九重葛时,成功地让除了九重葛之外的所有人想歪了。
宫遗音:“噫,好一出戏哦。”
犹襄:“噫,这么快”
时尘骂道:“禽兽!”
逐鹿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样龌龊,他微微仰着头看着鹿鸣,问道:“两个男人叫什么来着”
鹿鸣柔声道:“断袖分桃。”
逐鹿也:“噫。”
九重葛:“……”
容不渔:“……”
容不渔几乎被气疯,他抖着手拿着剑一指九重葛,冷声道:“你,滚过来受死。”
九重葛吓得连连后退,却又被后面几个人推了一把,直直朝着容不渔撞了过去。
容不渔猝不及防地扑了过去,胸口直直朝着玉楼春的剑尖,这一下倒是把妄图杀人的容不渔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想要将剑撤开,只是手才刚一歪,九重葛就擦着剑尖直直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扑到了身后的墙上。
“哐”的一声闷响,两人狼狈地抱成一团。
宫遗音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留影符。
鹿鸣立刻抬手捂住了逐鹿的眼睛。
犹襄心想拿下他拿下他拿下他啊。
时尘心想不该让他吃蘑菇蹿个的。
九重葛将容不渔扑到了墙上,微微垂着头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容不渔被气得浑身发抖,若是说方才在夙有商墓前被那般对待是让他羞愤的话,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么个不知检点的姿势,他心中却已没了羞,全是愤了。
“九、重、葛。”容不渔轻轻抬起头来,怒极反笑,他面容俊美,笑起来像是一朵花似的,美丽又致命。
“你遗言想要说什么了吗”
九重葛一僵,本能知道现在放开容不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看见容不渔双眸含水,含情脉脉——其实是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他愣了一下,突然脑子一抽,抱着容不渔后背的双手一下勒紧了。
容不渔本在等着他放手,谁知这小兔崽子竟然将他抱紧了。
容不渔愣了一下,压低声音,吐字如冰:“玉楼春。”
九重葛立刻察觉到了危险,直接放手后退,下一瞬玉楼春顺着他的脸颊呼啸一声擦过,将他的脸庞险些带出一道血痕,有些火辣辣地疼。
九重葛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哥,冷静,冲动是鬼厌。”
容不渔面无表情,长发被他身上的气势冲的胡乱飞舞,他言简意赅:“遗言。”
众人在旁边咯吱咯吱啃时尘晒得蘑菇干,眼睛直直地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精彩之处——毕竟,被气成这样不顾形象的容不渔,在旁人眼中,当真是难得一见。
九重葛安抚他:“别气别气,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啊”
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更是让容不渔生气了,他气得手都在发抖:“遗言!”
九重葛为难道:“我想说的太多了,能给我个笔让我写一本吗”
一本
容不渔眼前都有些发黑:“你……”
九重葛道:“一本上全写着我喜欢哥哥。”
容不渔:“……”
众人:“噫……”
容不渔脸都被气白了,他手也没多少力气,有些疲累地垂下了手,艰难地看着犹襄:“犹襄……”
犹襄立刻抬手翻出白纸和毛笔来,疑惑道:“你还真让他写啊”
容不渔险些被气得仰倒,怒骂道:“我让你去找个医师给他治治脑子!”
犹襄:“……”
众人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容不渔道:“顺便也治治断袖……”
他有些站不稳地扶着椅子坐了下来,完全不想去看九重葛,头疼道:“那断袖有药能治吗你去问问看,多少晶石都成。”
犹襄和九重葛对视一眼,暗暗赞叹此人真是个男人,竟然把一向气定神闲的容不渔能气到糊涂成这样。
“好吧。”犹襄怕容不渔被气晕,扯着一旁看戏的时尘出去找能治断袖的神医去了。
九重葛在角落里安安分分地待着,不敢再上前去触霉头。
逐鹿小跑过来,道:“你还真是断袖啊”
九重葛蹲下来,一边摸着逐鹿的鹿头一边小心翼翼偷看容不渔,心不在焉道:“断袖是什么”
逐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九重葛将视线艰难转移回来,疑惑道:“到底怎么了你们好像一说起这个,总是奇奇怪怪的。”
逐鹿见他不似作伪,啧啧称奇了半天,才凑到他耳畔小声道:“你现在出去买几本话本回来看看吧。”
“话本”九重葛道,“哄人睡觉的”
逐鹿道:“嗯,是的,看了之后能让你们一起睡觉的那种。”
九重葛“哦”了一声,道:“好。”
说完,便在逐鹿悲悯的注视下,转身出去买话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