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生命,已然是他们能给予她的最为贵重的东西。
国破身亡,她是整个大齐皇室唯一的血脉,是所有人拼着性命护卫,才换来了她的一线生机。
甚至后来褚流为护她而死,亦是因着她这重身份。
与这样的厚重的期待与护佑相比,她曾经抱怨过的生而不养,又算得了什么
诚然这身份带给了她无数灾祸,但却也给了她无数的护佑。
错的从来不在她的身份本身,而在于那些一心想着利用她,或是对她赶尽杀绝的人。
所以这一世回来之后,她没有逃避那个当初不愿承认的姓氏,而是在最一开始,便将自己当作林家的子孙,当作大齐的公主,堂堂正正的用着父母赐予的名字,提醒着自己的身份。
这身份是枷锁,是有可能随时点燃的雷火,但也是她的责任。
所以她选择归来,选择护住那些曾护佑她的人,选择为当初的不公讨个公道。
以往她只身一人,有无权势,所以只能一点一点,先护住身边亲近之人。
她亦想护住更多的人。
可是纵然拥有揽金阁,她的力量仍旧太小太小,乃至于不敢想自己凭借这样的微薄之力,又能做些什么。
直到方才。
直到寒山那番忧民之虑,怀民之心,直到方才那一跪。
她才真正明白,她其实是可以做些什么的。
寒山只是揽金阁的一个分舵舵主,仍能挂心百姓,她作为阁主,能做的自然可以有更多。
这与她要向周帝讨个公道并不冲突。
朝代的轮转更替,受苦的是黎民百姓,他们亦是在上位者权力争夺的夹缝中艰难生存的无辜之辈。
可若要她就这么忍气吞声,为大周皇室稳固江山扫清障碍,她却一点也不甘心。
人要护着,公道也要讨。
尽管这中间的权衡,对眼下的她来说,真的太难太难。
心中微微憋闷,天歌走到窗边,一伸手打开窗户。
夜间的冷风呼啦吹入,扑在她的脸上霎时让她一个激灵。
窗户外,是已然开始张结的彩灯和热闹喧嚣的叫卖,劳累了一年的人终于可以在这些日子得闲,借着灯光,都能瞧见他们脸上遮不住的笑意。
天歌微微抬起头来。
从这里,正好可以瞧见整个上都城最高耸的摘星揽月阁。
阁楼每一层的檐角,都挂上了明亮的宫灯,远远望去,好像当真可随手摘星揽月。
那是如今大周的皇寺阁楼,却也是她对父母的念想。
“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你们总能理解的,对不对”
喃喃轻语在风中吹散,没有人能给她答复。
可这对于已然做好选择的大齐公主来说,那座高阁的无声矗立,便是对她行为的默许。
第二日,养心堂。
林神医坐在药房里冷着一张黑脸,生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旁边捣药的小童不由放轻了动作,乃至于屋内得出滴漏之声越发响亮。
在揪心的滴答声响了不知多少下的时候,忽听林神医猛地将医书往几案上一摔
“那臭小子呢怎么还不来”
小童吓得手一哆嗦,捣杵哐啷脱手,人也麻溜手贴衣缝站直了身子
“不不知道”
“那还不去看看啥情况这个臭小子,规矩了这些日子,今儿个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迟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见人影”
见林神医越说越气,那小童吓得忙不迭应了一声“这就去看”便往外跑去。
结果人刚出院子没多久,便又嘚吧嘚吧跑了回来,边跑边喊
“先生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公子生病了”
林神医闻言陡然起身,碰翻了手边的茶盏
“什么病了”
“方才林府的车夫吴叔过来传话的,说是给公子请大夫,顺道来咱们这边帮公子告个假。”
听到小童这话,林神医登时吹胡子瞪眼
“放着我在这里不请,他还想请谁去夯货”
说着一边穿外衫,一边冲小童喊道“赶紧去拿我的药箱去”
望着翻倒的茶水逐渐泅湿医书,小童忙不迭跑上前道
“先生,这您新得的医书,我先收拾收拾这”
“还收拾什么收拾赶紧麻溜的拿东西”说这话的时候,林神医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屋门。
小童一脸着急,两厢看一眼,最终慌忙从架子上背了药箱就往外头冲去。
见吴叔请了大夫过来,成伯连忙迎上,可一见是林神医,不由看向吴叔脱口而出
“怎么把林神医请了来”
林神医一听这话,当即脸更黑了
“这是不希望我来”
成伯闻言忙不迭告罪“哪里哪里,这不是大伙儿知道您诊病的规矩么,所以不敢去打扰来着。如今您亲自来了,我家公子那定是安然无恙了。”
说着连忙躬身请林神医进府。
林神医冷哼一声“我自己的徒弟病了,却去找别人诊治,你们这是打我的脸”
说着已经快步沿着小径往院里头走去。
成伯见此,忙忍着被继续训斥的风险出口喊道
“神医您走错了不是那边,是这边”,,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