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微微灰白的天际,仅仅维持了半天的阴沉,却又忍不住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个清冷美人执剑静静地伫立在窗台边,定定地看着外面的狂风骤雨把远处葳蕤的松树打得七零八落。
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越是接近,响动便越是微弱,直至声音仿佛消失不见,清冷美人适时转过了身,缓缓低下了头。
“娘”她轻唤道。
一个锦衣华服的冰冷女人默默出现在她的身后,高贵而冷艳。她的身后还紧跟着两个一左一右恭敬地垂眉低眼的黑衣女子。
女人的神色似有些疲倦,却仍然盖不住满脸的寒意,只见她用一种非常严谨且端正的姿态缓缓坐落红木桌旁,她身旁的其中一个黑衣女子非常有眼色地上前为她沏上一杯温茶。
杯盏中,缭绕的雾气缓缓升起,穿过淡薄的烟雾,女人的目光冷冷地落在清冷美人身上,对上美人清亮的眼眸,她的眸色越凝越重,隐隐有一种危险的锋芒在其中跳动,亦欲爆发。
空气似凝结了一般,让人几乎要气滞。
打量片刻。
终于,女人一声冷笑,朱唇微启:“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寒意侵骨。
“婧儿不敢。”清冷美人只觉不寒而栗,恭敬地回道。。
“哼,不敢”邢傲雪凌厉的丹凤眼微微扬起,“可我记得我曾说过,你在下月出阁前未经我允许都不可肆意走动,然而暗卫却禀告说你前两日晚上又去了驿站若是不敢,这般的放肆却又是为何”
安婧的睫毛一颤。
“莫不是还存着什么小心思”邢傲雪探究的眼神冷冷盯着她。
安婧抿着唇:“女儿未敢”
邢傲雪微眯上细长的眼眸,带着一丝耐人寻味。
“娘亲之言,婧儿时刻谨记在心。只是,曾记得娘亲许诺过,女儿若是能够力挽狂澜,便允我不予窦娄为妻不知娘亲的诺言,可都还作数”垂着眸,安婧的手在微微发抖。
“可是,你已然败了。”邢傲雪挑眉。
安婧平静地看她一眼,转身从地上拎起一个黄色包裹置于桌上。
看着眼前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邢傲雪的凤眸中顿时精光乍现。
“这是”
“罗九使者一行在我阜云收集的不利于我朝大小官员的情报皆聚于此女儿想,比起得到一个对他毫无用处的小女子,窦将军肯定更愿意得到的是这些他这辈子做梦都想抹去的记忆。”安婧清丽绝美的容颜似乎在发光,她的声音婉转动人,她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女儿是您指定的人,我等若是处于有利地位,实在没有必要再送一位继承人出去。”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挣扎一下。
邢傲雪的性情难测,一般她决定好的事情,任谁都改变不了,但她也是个聪明人。
邢傲雪的眸色冰冷,闪烁不定,似在估算着得失,又似在思虑着什么更加长远的事情。
气氛一直沉寂了很久。
谁也没有说话。
安婧脸上虽不动声色,事实上心中揣着的是如覆薄冰的心情,她怔怔地看着鞋尖,心中波澜起伏不定。
“婧儿啊。”突然,邢傲雪缓缓抿了口茶,抬眼,“你可知,为娘为何在这院子中栽满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