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快雪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顾小曼看上了,垂头丧气地回了酒店,发信息请江风帮忙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专家大夫。
松月真听见他回来,问他“今天去哪儿玩了”
江快雪说了顾大夫家那一带的地标。
他看看松月真,大概是今天看医生,大夫没给他判死刑,所以他心里又有了些希望,一连几天阴雨绵绵的心情也阴转多云了。江快雪也希望他看西医就能治好,毕竟那位中医大夫咬死了不肯看诊,他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松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下午回,你去订车票吧。”松月真想了想“回去之后,我打算把房子退了搬到这边来,也方便我看病。你能接受换个城市生活吗”
江快雪无所谓,答应下来,定了车票,中午退了房。
他拎着行李,扶着松月真找了个餐馆吃了顿午饭,接着去了火车站。离发车还有一会儿,两人在候车室坐着。松月真戴着墨镜,手里还握着导盲杖,时不时有人好奇地打量他,一看冷面阴沉的江快雪,又都把目光收了回去。
其实江快雪唇红齿白,外貌出众,只是他在养父母家时吃了太多苦头,变得沉默寡言,不是个阳光开朗的性子。成年之后性格定型,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不过江快雪觉得也没什么改变的必要,这冷漠的气场为他省下了不少麻烦,至少他行走在外,没人敢欺负他。
还有两个小时,江快雪掏出手机打开视频a,在看一台烹饪节目,教的都是西点。松月真听见声音,笑着问他“看来你很喜欢做饭舒芙蕾你会做吗”
江快雪按下暂停,用手机回答他我不喜欢做饭,我只是喜欢看这些好吃的。
松月真笑了,他觉得小江还有些孩子气。
江快雪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又打开节目继续看。他小时候嘴馋,每次路过蛋糕房,都对那些摆在橱窗里的点心垂涎三尺,养父母在生他弟弟妹妹之前,还给他买过一些精致的蛋糕点心,有了亲生儿子之后,对这个养子就没那么上心了。
可他还是馋,尤其是十几岁的时候,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在家里不敢多吃,每天到了傍晚放学的时候肚子就饿的咕咕叫,路过一家香气四溢的蛋糕房,他总要朝那琳琅满目的橱窗看上两眼。
现在虽然用不着饿肚子,可他还是喜欢看这些精致漂亮的糕点,这是出于一种补偿心理,他自己都没察觉。虽然生活亏欠他的,本不该由他自己补偿自己。
动车来了,两人排队,江快雪扶着松月真,怕他被人挤着,半个身体挡着人护着他。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到站,打车回了家,吃了晚饭,松月真让江快雪帮他把租房合同找出来,第二天约了房东谈退租的事,又让江快雪在网上搜一搜省医院附近的租房信息,整理好。
他行动力很强,短短几天就把事情都搞定了。这次去省会,他们可能几个月都不会回来,江快雪临走前去见了江风一面,请他吃了顿饭,没提要走的事,就是想感谢江风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江风被弟弟请吃饭,倒是挺开心,还调侃他最近是不是赚大钱了。江快雪没好意思说他现在还在打白工呢。
饭桌上,江快雪又问了一次大夫的事,江风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小弟啊,全国有名的眼科大夫挺多,但是能治好松月真这种一点光感也没有的大夫很少。我上次发给你的那位大夫,你让松月真去看过没有”
“那位顾大夫已经不看病了。”
江风有些可惜“那就有点难办了。我再帮他打听打听。不过我说,小弟,咱们都已经赔了他六十万,能做的都做了,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帮不了就算了吧。”
毕竟眼睛失明的又不是自家小弟,赔款也已经给了,江风愿意费神去打听大夫的事,已经算是做得够多了。
但是对江快雪来说,算了是不可能算了的。江快雪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骄傲的松月真就此被折去傲骨,从此在黑暗中度过下半辈子。
他请江风继续帮忙打听,可他心中却是有些着急。毕竟他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莫名其妙地离开。
松月真或许能等,但是他不能等啊。
第二天两人就又回了省会,白天江快雪带松月真去“看”房,晚上两人就住在酒店。
他们很快就定下了省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松月真付了房租,江快雪麻利地打扫了一遍,两人退了酒店的房入住了。
第二天,江快雪再次跟松月真请假,他想再去拜会一下那位老中医。
他拿出江风给自己的卡,里头的三万块钱都还没动呢,想到要用钱,他就有些肉疼,在取款机上摁了一千,想想又改成了五百。
他买了些水果礼品,坐车到了顾大夫住的地方。
他以为这次还得吃闭门羹呢,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可这一次顾大夫让他进家门了。虽然脸还是挺臭的,可他把礼品放下时,顾大夫也没推辞什么,江快雪感觉这一次有戏。
果然顾大夫就问他了“你叫什么”
“江快雪。”
“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还有个哥哥,叫江风。”江快雪有些纳闷,他来请大夫,怎么这大夫还要普查他家里人呢
顾大夫哦了一声,沉吟半晌,问他是哪里不舒服。
江快雪忙说“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眼睛失明了。医生说他脑子里有血块。”
顾大夫沉默片刻,跟他说“年轻人,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发了誓不再替外人看诊,你就是把一百万丢我跟前,也没用。”
江快雪有些紧张,等他的下文。
“可是,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收徒弟,我不能看着我的医术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