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刚才那孩子的发型的确挺新奇的,不过江快雪是真的不会梳啊松月真原来这么臭美的吗,和他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怎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把酥酪分食了,江快雪洗了碗,把银票点点,满足地收进怀里,跟小松月真说:“有了钱,咱们想做什么都能方便许多,打听你弟弟的消息也快。”
小松月真点点头。
江快雪又问他:“想不想家要不要我先把你送回家,再去找你弟弟”
小松月真犹豫一下,还是摇摇头,许是怕爹娘责骂他把弟弟弄丢了。
江快雪便不提了,到了戌时,他吹了灯,带着小松月真一起在床上躺下。
小松月真有些纳闷,拉着江快雪的手:“江遥哥哥,我还不困呢。咱们这么早睡吗”
江快雪昨夜一宿没睡,其实已经困极了,听见他这么说,只能坐起来,两人借着窗外的月光,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咱们为什么不点灯”小松月真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双手托腮。
“省些灯油。”江快雪厚着脸皮,指着窗外的月光:“你看,月亮明明也很亮啊用不着灯。”
小松月真看他半晌,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躺回床上,决定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便醒了,江快雪洗漱完,侧耳细听隔壁院落的动静。听见隔壁传来小孩的说话声,江快雪架上梯子,爬上墙头,隔壁院子里,昨天那个妇人正在给小男孩梳头。
江快雪偷偷探着脑袋,墙沿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把妇人梳头的步骤一一牢记在心,下了梯子,叫来小松月真,拿着梳子给他梳头。
先是把头发分成两边,一边扎一个马尾辫,再把马尾辫编成麻花辫,缠上丝带,沿着木头簪子盘成灵蛇状。另一边也如法炮制,待编好了,小松月真头上顶着两个海螺般的发髻,十分可爱。
小松月真摸了摸头,美滋滋的,又有些害臊,抱着江快雪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谢谢江遥哥哥。”
江快雪摸摸下巴,有点不好意思,他向来不习惯跟人亲近,除了松月真。不过他并不抗拒跟小松月真这种温软无害的小朋友亲近。
小松月真又攥着他的手,摸摸他尾指上的那道疤,跟江快雪说:“江遥哥哥,你这疤是怎么来的”
江快雪有些唏嘘,又不好跟小松月真说那个断我尾指筋的人就是你,只得说:“是一个故人伤的,他并不是故意的。”
小松月真撇撇嘴:“还好你不是我们松家的人,否则那个伤你的人也太狠毒了。我们松家的剑法,要诀都在右手尾指上,若是断了一个人的指筋,他的剑术就废了五成了。”
江快雪叹了口气,他又怎么不明白。小松月真抓着他的手,放到嘴边呼呼,看起来十分心疼的模样。
两人吃了早饭,门口又砰砰地传来敲门声。江快雪开了门,外头站着个中年男子,留着短髭,穿着一身体面的锦缎袍子,见了江快雪,他恭恭敬敬行了礼:“神医大人,我家夫人身子大好了,老爷叫我来道谢,待夫人好了,他还要带夫人一起登门道谢。”
他身后站着两排家丁,抬着三口红木箱子。江快雪侧过身,让他们进来,详细问了夫人的情况。昨天傍晚他们走了没多久,夫人就开始上吐下泻,闹腾完了,又嚷着口渴,喝了好些水,这么折腾了一晚上,今天早晨起来,精神却是好了许多,也能进些汤粥了。
江快雪听了点点头,这情况跟他想的差不多。他又交代道:“你们家夫人上吐下泻,是该多喝些水,别让她喝凉水就行。”
男子记下了,千恩万谢地走了。
江快雪早晨带着小松月真在城中各处走动,打听那三个歹人的线索。两人路过一家糕点铺子,江快雪闻到那股香甜味,又走不动路了,眼巴巴地站在门外,看了半晌。
小松月真牵着他的手,问道:“江遥哥哥,你想吃就去买啊。”
江快雪扫了一眼柜子上摆着的标签价格,摇了摇头:“好贵,不买。我们走了。”
他牵着小松月真走了,在城中转悠了一圈,有几个人打量他腰上的神锋剑,被他看了一眼,就连忙转开眼睛。
过了几天,聂郎官叫人来传话,他的人手在城东发现了三名修行之人的踪迹,让他务必小心。
晚上,他和小松月真一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小松月真倒是很快睡着了,手里拽着他的一缕头发,他却没有睡,只是把气息压得十分微弱。今天他抱着小松月真在城里遛了一圈,那三人如果没走,也应该有所察觉了。
到子时时,院落里传来动静。进来的那人虽然压着鼻息,江快雪却能将他动静听得分明。
待那人翻窗进来,江快雪毫不犹豫,甩出一枚松针,那人中招,闷哼一声,知道是着了道,翻身就走。江快雪哪能让他跑了,背上小松月真衔尾直追。
他刻意控制着身体幅度,免得将孩子颠醒了,还能紧追着人不放,到了城东,那人终于不跑了,捂着受伤的地方停下来。
江快雪冷冷道:“你还有同党一起叫出来吧”
登时两个人从房顶上跳下来,月光照在三人身上,果然就是那追杀小松月真的三人
受伤的那人眼睛盯着江快雪腰侧的佩剑,阴恻恻道:“想不到松家的小鬼也落在你手里,聂家的剑也叫你搞到了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快雪暗道难道这三人就是给聂家娘子下毒的人他们也想要这神锋剑那可真是赶巧了,难怪他这几天抱着孩子佩着剑在城里走一圈,这三人就立刻上钩了。
“废什么话”江快雪低喝一声,扔出一把松针。
那三人早料到他有这手,已暗自防备,见状立刻躲避。他们早已盘算过,江快雪暗器再多,也有用尽的时候,他先躲避,待他暗器撒完了,再让他见见真章。
这时小松月真也醒了,趴在江快雪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江快雪左手绕到身后托住他,右手甩出松针。只不过他的确对战经验不甚丰富,几次都没打中对手,反倒是三人瞅准小松月真是他的死穴,一个在前方干扰,另两个便绕到他身后来偷袭。
江快雪松针用尽了,再一掏怀里,摸了个空。三人神色一喜,攻将上来。江快雪蹙起眉头,伸手抽出腰间的神锋剑,错开身,一剑横扫。
小松月真咦了一声,这是他三岁便练起的松家剑法,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是江快雪右手尾指被废了,这剑法的威势便去了五成,与三人好一番死斗。
那三人敢对松家人动手,显然也都不是好相与的,扎手得紧,江快雪左胸几乎给捅穿了,身上鲜血淋漓,才勉强将三人制服。
小松月真趴在他背上,给吓得不敢出声。江快雪疼的抽气,将他放在一边,见他身上还是干干净净,这才放心。小松月真却是看着他胸前不断流血的那个窟窿,眼泪汪汪的,哭着说:“江遥哥哥,你要死了吗”
江快雪轻轻拍拍他的海螺头:“放心,我不会死,不要哭。”
小松月真忍着眼泪,看着他的伤口:“你是大夫,你一定可以治好自己。你先治好伤吧”
江快雪看了一眼胸口,把沾血的棉布袍子脱下,撕出布条包扎伤口,接着走到其中一人面前,踩着人的胸口,问道:“松月真的弟弟呢”
那人不吭声,江快雪一脚踩在他伤口上,冷冷道:“你最好老实说,我折磨人的方法还有很多,我想你不会想要见识一下的。”
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在流血,血迹把衣服都沾湿大半,可说起话来却面不改色,实在让人胆寒。那人怕了他这幅浴血修罗的模样,忍着疼开口道:“我们抓了那小鬼,原本是想用来要挟松家,可那小鬼自己乘我们不注意,跳进河里被水冲走了。若不是如此,我们也用不着抓这小鬼”
松月真的弟弟掉进了河里
江快雪其实本就没报多大希望,听见这话,看向小松月真。小松月真哭起来,边抹眼泪,边叫着弟弟的名字。
江快雪弯下腰哄着他:“你弟弟是掉进河里,或许被人救了也说不定。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家,让你爹娘多派些人手出来寻找。”
小松月真揉了揉脸,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用力点了点头。他又看着江快雪身上沾污大半的血衣,劝道:“江遥哥哥,你快点治治伤吧”
江快雪没再管那三人,抱起小松月真,拄着剑往住处走。
那三人在他身后喊道:“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究竟是何方人士,为何非得为那万恶的松家当走狗不如到我们摩尼教来”
原来这三人真是魔教的人,这时候魔教应当才刚刚发展,集结的也是一帮与宗门世家有深仇大恨之人,这三个人跟松家为难倒并不奇怪。
江快雪回头看他们一眼,认真说:“你们摩尼教,都是些打不过别人,就把别人的小孩抓过来要挟的人吗都是些觊觎别人的传家宝物,就给人家的主人下毒的人吗我不想与这种人为伍。”
三人登时哑口无言,躺在地上目送着他离开。
江快雪回到府邸,脱掉衣服查看身上的伤口。小松月真打了水来,抓着毛巾给他擦身上的血迹,边擦边难过地掉眼泪。
江快雪接过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安慰道:“我不会死的。你的眼泪很值钱,不要随便掉眼泪。”
小松月真点点头,擦了擦眼睛,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掉眼泪”
江快雪想了想:“当然是触动真情的时候比如说花了不该花的钱,或者东西买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