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黝黝一片,江快雪有身上一层真气保护,没受什么伤,立刻从坑洞内爬起来,四处看看。他们头顶是泥沙石块,他不敢贸然推开,以免土崩。
“庄弥阿真”想起其他两人也是跟他一起被埋在下头的,江快雪立刻叫了起来。
“我在这里。”松月真冷静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不要害怕,我沿途留了记号,松家弟子们解决了那只蜘蛛,就会赶来救我们出去。”
江快雪听他声音冷静沉着,心中也跟着一松,没那么害怕了。这时身侧传来庄弥的咳嗽声,江快雪循声摸到他,问道:“你怎样了”
庄弥叹了口气,声音虚弱:“想不到枫郎君在这下头埋了灵气珠,想把咱们炸死。还好方才有真气罩护体,阿雪,是你的法宝么”
江快雪一无所知,想了想:“不是我的,是不是阿真的法宝”
不远处的松月真嗯了一声。
江快雪向他道谢,松月真没有回应,江快雪讪讪的,心想松月真可能是不想跟他说话,便握住庄弥的手腕席地而坐:“你体内的真气是怎么回事坐着别动,我替你梳理疗伤吧。”
庄弥乖巧地嗯了一声,两人坐在一处,江快雪替他梳理体内真气,庄弥跟着调动体内真气,在江快雪的帮助下将这股庞大真气一点点蚕食鲸吞。
过了可能不到一个时辰,便听见头顶传来说话声。江快雪连忙说:“我们在这里是松家人吗”
地面上的人连忙回应,又问他们有几个人在下面,让他们小心。江快雪护着庄弥,听见地面上的人正一点点搬动石块,顶上的泥沙随着天光一起漏下来。
地面上的众人小心谨慎,终于挖出一个容一人经过的口子。江快雪连忙托着庄弥,把他送上去。
“江公子,我们二哥呢”地面上的松家弟子催促他。
江快雪借着一点光线,走到松月真的方向,问道:“阿真阿真”
松月真咳了一声,淡淡道:“你先上去吧。”
江快雪听见他咳嗽里带点嘶哑,像是肺部有血,连忙伸手扶住他。这一触手便觉得粘腻,他吃了一惊,问道:“阿真你没事吧”
他不由分说,搀扶着松月真走到口子底下,借着天光才看到他头上给石头砸出了一片血红。江快雪登时眼睛都红了,连忙把人托着送到地面上,他跟着也爬了出去,半跪在一边看着松月真:“阿真你不是有那个法宝吗为什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一圈松家弟子将他们围着,其中一人拿出一个柔软凝珠问道:“江公子,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把凝珠捏破,登时一层珠光散开,将他整个人笼罩住。松月真看了,蹙眉责骂道:“护身珠只能用一次,你当闹着玩”
那松家弟子挠挠头:“二哥,这东西明明可以罩住两个人,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的”
江快雪登时明白了,他看了一眼被庄家家将们围着查看伤势的庄弥,一时失语。松月真把护身珠给了他和庄弥,所以才会伤得这么重
松月真却是神色平静,对一旁的弟子问道:“你们谁带了神威丹”
一个弟子犹犹豫豫,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说:“二哥,你受了伤,最好别吃这虎狼药”
松月真却是一把夺过瓶子,打开来倒出几粒白色丸子,一口吞了。江快雪看得胆战心惊,扶着松月真问道:“这是什么药药怎么能乱吃”
松月真调理片刻,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好不容易有了这几个妖人的线索,不能让他们跑了”
江快雪见他两颊潮红,精神异常亢奋,想要阻拦,松月真已经吩咐下去:“月轮,庄家的小公子受了伤,你带他下山去找大夫,其他人跟我来”
他说罢,已带人大步走了。
江快雪连忙跟上。
松月轮走到庄家众人跟前:“庄公子,您跟我下山去吧。”
庄弥看了一眼江快雪离开的方向,眸子垂下,敛去妒色,点头应好。
江快雪追在松月真身侧。松月真并未看他,只仔细查看地上的踪迹,追着魔教三人足足有两个时辰。天快黑时,才终于在一处山坳堵到三人。
枫郎君见到他,不禁咬牙切齿:“松家的狗就是厉害,咬住了就不松嘴”
他说罢,攻将上来,江快雪连忙一剑格挡,松月真脚步一错,已绕到枫郎君身后,一剑递出。
松家的弟子们也陆续追了上来,与玉婆子、毒郎君缠斗不休。枫郎君渐渐落至下风,松月真与江快雪合力一剑,将他退路全部封死,他已是避无可避,危急关头,他一把抓来身侧的毒郎君,挡在身前
只见剑尖一挑,毒郎君一臂削断,鲜血泼洒。毒郎君猝不及防,及至看到了满地鲜血和自己的断臂,才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哀哀大叫出声。
枫郎君已将他丢开,猱身而上,一鞭子抽向江快雪。
毒郎君被松月真削去一臂,实力也去了大半,松家弟子又不停攻来,他眼看是再也无力回天,心中又怨又恨。他恨松月真,恨庄弥,可最恨的还是拿他当替死鬼的枫郎君。
他掏出怀中一物,冲了上来,对枫郎君高喝一声:“你这见死不救的怪物若不是你,我不会如此你给我去死吧”
枫郎君本就疲于应对松、江两人,一时无法躲开,被毒郎君抱住。就在那一刹那,一股强烈的震波爆发开来,离枫郎君最近的松、江二人首当其冲,被爆发出来的白光吞没
江快雪醒来,头痛欲裂,他坐起身。松月真就倒在他腿上,将他腿都压得麻了。
江快雪四顾一眼,四周一片浓翠清花,疏林淡日,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见不到半个人影。江快雪连忙推了推松月真,松月真一直昏迷不醒,想来是之前受了伤,又吃了那劳什子神威丹,身体吃不消了。
地上散落着衣衫碎片,还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看起来像枫郎君的,又像毒郎君的。
江快雪把松月真挪到干净地方,在小溪边打了水来,替他清洗头上的伤口。
两人的衣服都震破了,烂布一般挂在身上,江快雪索性把松月真的上衣解开,替他查看伤势。
他们修行之人,受皮肉伤倒不碍什么,过几天便可好了。但是他吃的那神威丹却是很伤根基,江快雪用银针替他针灸了,又在松月真周围转转,想找些草药。
可惜这地方没什么草药,地上的植被江快雪也不认识。他回到松月真身边,过了片刻,松月真终于醒了,一声,十分难受地蹙着眉头。
他平素一直是冷静沉着的模样,只有这不甚清醒的状态,才会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江快雪一时间有些心痛,又想起松月真说不需要他保护,登时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松月真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江快雪远远地站着,心中痛极了,四处看看,瞧见这陌生地方,一时间也有些诧异。
江快雪靠近一些,问道:“阿真你受了伤,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松月真摇摇头,从腰袋里取出药瓶子。江快雪连忙按住他的手:“那什么神威丹极伤身体,你不可以再吃了。”
松月真抬起眼睛,看着江快雪问道:“是不是只有庄弥不在这里,你才会关心我”
江快雪不知他怎么突然说到庄弥,有些困惑。松月真已转开话题,告诉他:“这不是神威丹,是我松家固本培基的伤药。”
江快雪不放心,拿过瓶子倒出一颗,刮下一点粉末尝了,这才相信这的确是伤药。松月真瞧见他关心的样子,心里难受,扭开脸去。
江快雪把伤药还给他,看着松月真服下,眼睛在他身上四处打量,瞧见几处被石头砸出来的伤口,难受极了,问道:“阿真,你然有那护体珠,为何不给自己用”
“我只有一颗。”
“护体珠不是可以护住两个人么”
松月真秋水般的眼睛看着江快雪:“我不过是替你做选择罢了。”
“选择”
“我和庄弥,你一定是选他,我选择护住你和他,你就用不着因为他受伤而难过了。”
江快雪震诧不已,急忙解释:“我虽然担心他,但你受了伤,我心里更难受。”
松月真却是惨淡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盘膝调理了一个大周天,江快雪也修整一番,两人走到小溪边,上游有花瓣飘落,顺着清澈的水流漂来。两张俊俏的面容倒映在水里。
两人修整一番,在这地方四处探索。他们走到边界时,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挡着他们,让他们没办法出去,像是一个没有山壁的山谷。除此之外,这里流水淙淙,花木扶疏,倒像个世外桃源。
只是有些太安静了,林子里没有鸟,没有动物,甚至连蜜蜂都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