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腿软。”艾马尔坦承,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是糖果盒球场,自从它建成的那一天起,就在不断制造属于它的传奇。
他接着看向拉斐尔,“你在纪念碑河床主场已经踢过一次客场了,当时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拉斐尔低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球场看得很清楚吗”
艾马尔忍不住笑了笑。
那天的拉斐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同一条信息干死他们
那天他成功地让纪念碑球场内75000名球迷都闭嘴了。
这让艾马尔轻声说“已经两年过去了,你和过去又不同了。”
阿根廷可不是只有马拉多纳地拥趸,只有博卡球迷。
现在的拉斐尔球风更成熟,对抗能力更强,这样的拉斐尔征服糖果盒,只会次征服纪念碑更轻松。
拉斐尔无声地笑了笑,把这句话当成了完美。
1999年6月16日,贝尔萨见到了他的球员们,这一天他们只安排了恢复训练课,让球员自己找了找状态。
没有赛前战术课,也没有其他安排。
因为贝尔萨深信,只要他的球员状态不是太差,明天的比赛他们会轻松取胜。
时间到了1999年6月17日,当阿根廷国家队的大巴驶入博卡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拉斐尔。
因为博卡区的居民,站在自家那些五颜六色的房顶上、路边上,高举着条幅,用嘘声向拉斐尔表达了他们对他的“欢迎”。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让西蒙尼都忍不住咋舌。
要知道他可是所有球员中,代表阿根廷出场最多的球员,也就是俗话说的资历老。
通常博卡球迷只会用这样招待自己的死敌河床队和巴西球队,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拉斐尔的专属。
拉斐尔并没有无视这些球迷,喜欢靠窗的他反而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他们展现出的“热情”。
西蒙尼和他当了2个赛季的队友,当然知道这小子不是装酷,他是真的不会在乎。
所以这颗过于冷静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呢
艾马尔也看了一眼身侧的伴侣。
昨天他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看他的笑话,结果今天球场还没到呢,他就已经开始为他担心了。
拉斐尔可以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唯独不会无视他,他没有安慰艾马尔,而是低声问他“记得那栋建在房子上的公路吗”
周围悄悄竖起了很多耳朵,房子上的公路
艾马尔睁圆了眼睛。
他当然记得
爬上去的时候他吓坏了,以为房屋随时会倒塌
“那里快被拆除了,”拉斐尔说,“踢完比赛我们可以去那边放烟花。”
这提议可真是
艾马尔笑着点点头,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了。
“拉法,”显然在偷听的贝尔萨扭头看了过来,“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可下次在公开场合说出来之前,请记得先跟我请假。如果赢了球,我会批准的。”
这让车内立刻响起了一阵笑声。
以贝尔萨的性格,让他说点俏皮话可不容易,他们也是且笑且珍惜。
拉斐尔冲贝尔萨笑了笑,再次看向窗外,已经看到了那座蓝黄相间,就像是瑞典国旗的球场。
这里就是阿尔贝托j阿曼多体育场。
可无论是当地人,还是解说比赛的评论员们,他们只会称呼它为糖果盒。
有这样一个甜美的名字,只因为它一侧扁平,三面高耸,垂直陡峭的看台像极了糖果盒。
当大巴在特殊通道停下,在西蒙尼的带领下,大家依次下车。
车外两边全是媒体,在拉斐尔下车的一瞬间,他们爆发出巨大的呼声,希望能够吸引他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艾马尔从他们的声音也能听出他们来自世界各地。
也是这一刻,艾马尔清楚地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场友谊赛规格的比赛了
在拉斐尔走下车,踏在糖果盒球场的那一刻,闪光灯如同银色瀑布。
因为在场所有媒体,甚至所有球员都清楚,这是他这个博卡弃儿第一次以职业球员的身份踏入了糖果盒球场。
等到他们进入特殊通道,避开了媒体的摄像头,西蒙尼勾着拉斐尔的肩膀问“感觉怎么样”
拉斐尔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听真话”
这还用说
西蒙尼瞪他。
拉斐尔伸手指了指特殊通道的上方,“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些媒体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同于纪念碑球场,这座球场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因为它是他的青训母队的主场,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梦想着升入一线队,在这里首发出场
只是这样的美梦,在他14岁时就已经被母队粉碎。
可糖果盒依然是糖果盒,它对他依然有着特殊的魔力。
只是他的目标,已经进行了小小的修正。
西蒙尼揉了揉他的金发。
他已经有了预感,这不是一场友谊赛,而是一场友尽赛。
拉斐尔说,他已迫不及待。
可在他和队友入场热身之前,已经入场的阿根廷球迷,或者说博卡球迷,已经迫不及待地唱起了马拉多纳之歌。
这一切都是因为马拉多纳已经出现在了看台上
这是他们对马拉多纳毫无保留的支持
歌声整齐划一,宛如大型宗教仪式现场。
看台上的马拉多纳也不断向四周的球迷致意。
等到球员入场,马拉多纳已经叼着雪茄,看着歌声瞬间化为无尽嘘声,悉数涌向同一道身影
而此刻,中央电视台的解说员黄剑翔正在现场介绍着现场的情况。
在这个没有世界杯,没有欧洲杯的夏天,美洲杯是最受瞩目的国家队杯赛。
尤其是当拉斐尔重返阿根廷后,所有球迷都在期待拉斐尔率领的阿根廷和罗纳尔多率领的巴西交锋。
正是因为这样的关注度,中央电视台购买了本届美洲杯的转播权,并且选择直播这场友谊赛。
年轻的黄剑翔也来到了阿根廷,在现场解说这场比赛。
这也是为解说本届美洲杯做准备。
“南美的球迷以狂热闻名,在众多球场中,糖果盒能成为整座南美最魔鬼的球场,只有一个原因狂热
听这滚滚嘘声,就像是倾斜而下的山洪这座球场也拥有全世界最陡峭的看台我站在媒体区,就像是站在半空中
可看这些不断蹦蹦跳跳的球迷,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他们制造的震动让我像是身处地震之中,整座看台、整座球场都在颤动”
“看到那些从高层看台上倾洒而下的白色纸片了吗
这是阿根廷球迷的传统保留节目。
78年世界杯的决赛在纪念碑球场举行,当时白色的纸片就像现在一样从空中而下,以至于整个球场到处能看到白色纸片。
那也是世界杯历史上唯美的一幕。”
“看我的身后,没有得到球票的球迷在攀爬铁丝网。阿根廷每年都有为数不少的球迷因为攀爬铁丝网而受伤,甚至是死亡。
为了足球,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有的嘘声、狂热、谩骂和横幅本应献给前来做客的墨西哥队,可博卡球迷却将这一切送给了身穿蓝白间条衫的拉斐尔”
随着解说的声音,镜头在主看台的那条黑底红字的横幅上定格。
“上面用西班牙语写着拉斐尔,欢迎来到地狱
而博卡球迷,真的将自己的球场,妆点为只属于他一人的地狱”
镜头在横幅上定格了足足几秒钟,才转向球场。
下一刻出现在镜头中的,就是身处于“地狱”中,依然从容热身的拉斐尔。
任你侵略如火,我自不动如山
即使已经解说了拉斐尔2年的比赛,黄剑翔在此刻也不禁在心中为他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