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他要走前,作为四号的宁准开了口“韩哥,有办法避免雪崩吗”
这个问题相当直接。
在游戏里大概率是会被说明人回避装没听见的。因为说明人是不会透露谜底相关的东西的。
但韩树思索了一会儿,却回答道“你问这个没意义。”
说完,照旧不给玩家继续追问的机会,快步离开了帐篷。
黎渐川皱起眉。
没意义为什么会没意义是雪崩无法避免,还是说别的原因。
帐篷内安静了几秒。
三号情绪低沉道“我们又回来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这次的多数票应该是北队存活。我选的就是北队。大家呢”
一时没人回应。
三号怒极反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想现在的情况应该没人心里没数吧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死循环,走不出去你们是想在这个游戏里待一辈子,还是想拖着拖着,拖到死亡条件触发的时候,全都死”
他顿了顿,慢慢呼出口气“我建议,大家先把玩家对抗厮杀这一点,稍微放放。”
话音落,二号突然冷冷一笑“不放也不行。”
他的目光在每一名玩家被斗篷兜帽遮得严严实实的脸上逡巡了片刻,似乎想透过黑漆漆的遮掩看穿什么。
在七号身上定了定,二号收回视线,哂然道“我今天返回营地后被袭击了,按理说我现在应该死了。但是各位看到我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是没有听到击杀喊话,而我,就算被刺穿了喉咙,也没真正死亡。”
黎渐川注意到,听到这段话所有玩家的脊背都僵了一瞬。
“在这循环里,彼此厮杀没用。”
二号道,“想杀到仅剩三人通关,打破循环的,可以省省了。”
他顿了顿,说“现在我倒是有些赞同七号的想法,这个循环,可能只是幻觉,幻境。真正进入游戏的我们,并不在这里。如果晚餐真实,那么这个循环应该是从别的地方开始的。”
三号沉吟道“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不知不觉进入循环的点,或许是回去入睡时、抽签时、雪崩前后、投票时限结束那一刻、投票结果这些都有可能。”
黎渐川抬起头“你忘了一点,还有可能是被雪崩埋住,做梦的时候。”
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黎渐川脸上。
“有关一条地下通道,和几扇门的梦,我相信各位这两次雪崩应该都做了。”黎渐川语调冷淡地继续道。
他没得到其他人的回答。
但是看反应,就知道他猜得没错,果然是所有玩家,都进入了那样的梦境,并且极有可能,第一扇门相同,而其它门不同,就像他和宁准一样。
“你认为这个梦,和循环有联系”二号质疑道。
黎渐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瞟了一眼旁边的电子钟,转而道“如果想解开这个循环,明天我们都得出手试探这几个节点,然后总结一下大家的发现。另外,我希望几位在明天的投票里,都选择南队存活。”
投来的目光立刻都转为惊诧。
三号问“为什么选南队”
“为了试探。”
黎渐川不假思索道,“第一次多数票是南队,第二次多数票是北队。明天就是第三次,不是南就是北。但我们很显然无法分辨活着的究竟是哪队,那不如统一一个选择,试探一下。这样试探的结果,会对我们解开循环有帮助。”
他随意一笑“不试白不试。”
“我同意。”宁准率先支持了黎渐川。
有了第一个开头的,其他人也都思索过后,点头表示同意。或许是无谓,甚至危险的试探,但是他们没有其他选项。
南队北队,总归要投票一个。
晚餐时间很快结束。
黎渐川第三次苏醒在小帐篷的睡袋里,心里充斥着一股无力感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有点淡淡的绝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试探能否奏效,猜测是否正确,只能继续往下走,继续往下看。
这种情绪只有一瞬间,就被他强大坚定的意志力驱散了。
他惯来都不会被一时的软弱与怀疑支配。
黎渐川爬起来,不厌其烦地再次检查帐篷内的东西。
这样做是出于严谨,确认循环在客观上是否还存在。另外,也可以看看是不是有新的线索。
检查完一切之后,宁准也来到了黎渐川的帐篷前。
这次稍有变化,不止他一个,背后还跟着谢长生。
“我是三号。”
谢长生进来第一句就把黎渐川震住了。
黎渐川飞快回忆了下三号在这三次晚餐上的表现,完全跟面前一副清静淡泊模样的青年搭不上边儿。
而这样看的话,二号,也就是红发青年,那表现根本就没觉得捅他冰锥的人会是和他一唱一和的三号。
三人在黑暗里低声交换了下情报。
黎渐川说“明天雪崩后,我会在不涉及规则的情况下,使用以假乱真。明天都选南队,没问题。”
“这些nc有古怪。”谢长生道。
“看明天了。”黎渐川眉目沉凝。
在这样的循环里,越是不死人,才越是可怕。他们不能拖。
“嗯。”
宁准应了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黎渐川的额角,又在他微鼓的太阳穴上微微一点,桃花眼扬起一丝凌厉的弧度,淡淡道“其实玩家们之所以困惑不解,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想得太多,太过聪明。”
“有些事该分开看,才能看得更清楚。”
柔软冰凉的唇瓣落在黎渐川耳侧,一点湿漉漉的触感带着雪气的微凉,慢吞吞地缠过耳垂与脸颊。
宁准的手往黎渐川的领口钻去,口中低低问道“想到了吗”
眼见宁准大庭广众又要作孽,黎渐川额角直跳。
却不料他还没发作,就见谢长生突然站起,淡淡撂下一句“阿弥陀佛,非礼勿视。”
转身就出了帐篷。
黎渐川“”
茅山传人就你这么个叛徒
没工夫去想谢长生不伦不类的说辞,黎渐川被舔得头皮有点发麻。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宁准刚才话里的意思,眉头一压,扣住宁准的后颈就狠狠揉了把,侵略性极强的五官逼近“说我傻呢”
“不爱听啊”
宁准被揉得轻喘了声,抱住黎渐川的脖颈贴上来,轻声说“那你罚我,什么姿势,罚多久,我都张腿受着”
“闭嘴吧你”
黎渐川一把将人按睡袋里。
宁准动了动,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才道“能被打破的循环,或许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牢不可破。”
他的声音冷静至极,在黎渐川耳边笑了声,“我没猜到。但我想,一定跟时间有关。这次靠你了,哥哥。”
黎渐川不相信宁准什么都没猜到。
但他闭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揽了揽宁准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