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非誉和俞白找了一间早餐店吃了早饭,慢悠悠地在长春这座城市里转了转,就坐上去松江河的火车。
北方的早餐和南方的差别特别大,这里的豆浆不放糖,粥要配咸菜,豆腐脑是咸的,一个包子有南方的两个大。
俞白和陈非誉吃得非常艰难。
从火车站里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一场夏季的瓢泼大雨。
这会儿不过傍晚五点,天却阴沉得过分,一道闪电劈过,在天际留下一道紫色的闪光。
老旧的火车站点亮了白色的照明灯,映出斑驳脱落的墙皮。雨水一串又一串地从雨棚上掉下来,像断线的珠帘,全数落到铁轨里。
“好大的雨!”
大风把雨吹进人行道里,拂了陈非誉和俞白满面。
风声、雨声、轰隆的铁轨声,倘若说话的声音小了些,就要被吞没了。人群在雨中格外熙攘,俞白担心和陈非誉走散,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带伞了吗”
俞白扯着嗓子,特别大声地问陈非誉。
陈非誉也在雨中回应他:“带了,但是在行李箱里,这会儿也拿不出来,先出站吧。”
“嗯。”俞白一手拉着陈非誉,一手拖着行李箱,顺着人流,一步一步挪出了火车站。他们撞上了不少来长白山的旅游团,出了站才发现,外头有好几个旅行社的导游举着牌子大声招徕。
“环球旅行的朋友看这里,绿色的旗子是我们,别走错啦!”
“九江的朋友!九江的朋友!”
“蓝色的旗子是中青,中青啊!这边上大巴,进大巴我们再清点人。”
雨很大,导游们站在大巴前,都没有撑伞,一个人罩了件雨衣,大嗓门中气十足地喊着,游客以家庭出游为多,有的还带着老人,这会儿都在雨里狼狈地到处找人。
俞白紧紧抓着陈非誉的手腕,一点都不敢松,生怕一松开他们就要被人群挤散。
陈非誉大声地喊:“那边有卖雨衣的,先去买两件雨衣。”
雨太大,火车站太吵,陈非誉喊了两遍,俞白才听到。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逆着人流,在车站的东北口买了两件雨衣。
“十块一件十块一件啊,帅哥买吗”
俞白点头:“拿两件。”
买雨衣的商贩递过两件塑料雨衣,然后熟练地把支付码递到俞白跟前:“来,帅哥,这里扫码。”
俞白先把雨衣递给陈非誉,然后才拿出手机支付:“谢谢。”
陈非誉自己迅速把雨衣罩好,然后把俞白的也抻开了,等俞白付完钱,直接给他披上:“你在这里看着行李,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车。”
陈非誉把行李箱交给俞白,立刻就跑进雨中。
火车站附近有不少揽客的出租车,陈非誉很快就找到了一辆,司机师傅很热情,也撑着雨伞下来帮俞白和陈非誉拉行李箱。
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脱下雨衣坐进出租车里,陈非誉和俞白总算在兵荒马乱里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彼此看着,都笑了。
出租车司机在前头也笑着:“你们一来就赶上下雨了,还真不凑巧。”
陈非誉问司机:“我们正赶上大雨了,下这么大的雨,明天会封山吗”
司机努努嘴:“那不至于,这夏季的雨都是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个把小时就要停了,不影响上山的。现在这个季节好啊,山顶上凉快。你们去山上看天池的时候可记得多穿点衣服,千万别穿着短袖上去,得冻坏了。”
俞白听到这话就抖了一下,他怕冷,非常怕,怕到只敢夏季来东北旅游,还在行李箱里带了秋裤保暖内衣和毛衣。
陈非誉和司机师傅天南海北的聊天,外头天也渐渐黑了,窗外什么都看不清,就看见雨水打在车窗上。
“你们俩是大学生吧,暑假出来旅游啊”
陈非誉扯谎的本事登峰造极,毫不脸红地应了:“是啊,我们都是南方人,没看过雪,想来北方见识一下。”
司机师傅说:“这会儿没得雪了,要想看雪,得在四月份之前来。你们是在哪儿上大学呀”
陈非誉编起故事来都不需要思考太多:“岳市师范大学。”
“哎呦,学师范的,出来以后是要当老师啊,好得很,好得很。”
陈非誉笑着说:“我们现在才大一呢,还没怎么想毕业以后的事情。”
“年轻真好啊。”司机师傅开始侃侃而谈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陈非誉听得很认真,不时附和两句,一个小时的车程结束,好像他们俩快要成了忘年交。
陈非誉订的假日酒店由国内著名地产集团注资修建,度假村修建成了个长白山脚的小镇,里头有数家星级酒店,购物街,饭店,温泉酒店,雪道,水乐园……应有尽有。
司机师傅直接将车开到了酒店大堂外,门口有服务生帮忙提行李,酒店房间已经提前订好,陈非誉和俞白拿着身份证办理入住后,没再淋着雨,直接从内部电梯进到房间。
星级酒店的房间比长春的快捷酒店设施要很好多,有个小客厅,还有厨房和小吧台。卧室在另一边,门关着。
陈非誉留在后头插房卡,俞白先进去放行李。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俞白愣了一下,他半晌没敢进去,直到陈非誉走过来,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