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却不同,他不但站起来了,甚至扛住压力,培植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这种才能和心力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及。
深夜,房内黑漆漆的,唯有一点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条光线。
叶兰汐想买的小榻因为李家出事一直没能买成,所以依旧和云烨睡在同一张床上,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此刻睡得正熟,丝毫不知睡在里侧的云烨悄悄起身,从床尾绕了出去。
一出房门,李季自动现身,“主人。”
云烨面无表情,声音极低,“你亲自带人上金稷山,将铁矿里的捕快清理干净,囚犯关押,待我们的人接手轻点,重新开采。”
开采矿石需要人力,这些犯人自然要留下。
“是。”李季看见这样的主人,心里却是呼出一口气,他就说嘛,他家主人一向杀伐果决,怎么可能真是个温和的人。
“这件事,不许让她知道。”云烨眸中杀意闪现,他现在依然放不下那位女子,愿意为她披上那层伪善的皮,再也不扒下来,可若是被拆穿了……
李季心里一哆嗦,头压得更低了,乖乖行礼,“属下知道了。”
云烨颔首:“去吧。”
李季立马翻过院墙,一溜烟的跑了。
金稷山上的腥风血雨没人知道,然而松县里并不平静。
松县县令姓王名金,长得是人如其名,大腹便便仿佛一个会走路的金元宝,油腻的脸上留着两撇八字胡,此刻正穿着县令的官服,在房里摆上酒席,正跟自家小妾调笑,眼瞅就要好事。
突然,一位穿着仵作服饰的老头连跑带摔的撞开房门跑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那小妾正是衣衫不整,直接钻进被里不敢出来了。
王金气的一脚将那老仵作踹翻,“怎么了怎么了,有事不会慢慢说啊,吓坏了美人,本官就割了你的舌头!”
老仵作却是顾不得这个,赶忙又爬起来,“大人,李秀香的验尸格目不见了!”
“李秀香,谁啊”王金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仵作快哭了,“就是您让小人写成溺死的那份验尸格目。”
“什么!”王金也吓了一跳,这种篡改格目的事儿他没少干,可这找不见却是第一回遇到,往常是没人要看这验尸格目,可若是丢了……
王金打了个哆嗦,“你没再仔细找找,会不会是你不小心放哪忘了”
“回禀大人,这验尸格目都是统一放在卷宗房里,今天白天小人就一直心绪不宁的,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就是找不到,小人都将整个卷宗房翻了一遍了,还是没有。”
“怎么会这样……”王金心脏突突直跳,若是真有人拿这格目去上面告他,那是一告一个准,“不好,快去把方勇找过来,快去!”
“老爷。”小妾穿好衣服,下了床拉住王金的胳膊,声音柔柔弱弱又带着委屈。
若是往常王金定然安慰一番,可此刻哪有心情应付,只将人推开,挥挥手,“滚滚滚。”
小妾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大约一炷香后,老仵作便带着一中年汉子走进来。
方勇身着玄色锦袍,肌肉虬扎,满脸大胡,一条巴掌长的疤痕贯穿左眼,直至脸颊,整个人显得异常凶悍。
他一进来,便看到王金左右来回踱步,出声询问:““姐夫,这是出什么事非要大半夜我找来”
王金都快急死,“哎呦,李秀香的验尸格目丢了!”
“丢了”方勇听到这皱起眉,心里也是一跳,当初在金稷山他押解犯人前去铁矿,不巧正被李泰夫妇看见。
这二人也没看到他,所以他便想着借此机会宣扬附近有鬼,以后也省得麻烦,只是这李秀香因为躺在板车上,不巧看到了他的脸。
没办法,他只能杀人灭口,毕竟与铁矿比起来,这一个普通村妇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反正弄死后都要经过衙门,到时让仵作伪造一份验尸格目,再找个替罪羊也就齐活了。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可如今这份格目却丢了……
方勇倒是比王金冷静,眼睛一转,就想出来一个鬼主意,“姐夫你怕什么,这格目的事我们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说它是假的它还不就是假的。”
王金一听就知道方勇有了主意,他就喜欢他这小舅子的脑袋,太好用,当初发现铁矿他还想规矩上报来这,就是这位小舅子拦下了,这才有如今的富贵,怕是比云城那些达官显贵也差不了多少。
他赶忙问:“怎么说”
方勇凑过去小声道:“只要尸体没了,无尸可验,剩下的还不是凭我们两张嘴皮子一张。”
王金细细听过,当即大笑,“此计甚妙,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