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张了张嘴,犹豫片刻问:“你不回去”
“不回去,都走到这儿了,我开完全程。”
吉米抬起头,视线停留在陆时亦脸上。这次不同于上次在机场,看了好一会儿吉米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说完吉米就走了,没管陆时亦的反应。陆时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嗤笑,心道能被吉米认可,说明他在失忆之前的训练没白做,还是留了一部分肌肉记忆的。
这点在刚摸到车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并不觉得车陌生,在前期尝试着往前开的时候,遇到障碍身体会产生一定的反应,不是完全要靠大脑支配。
重复机械训练的好处就在这里,虽然可能很累,但就算把学来的知识全忘了,肌肉也能替他记住。
夜越深山里越冷,吉米走了之后,整个木克托山脉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以及后面简大勇一辆车。陆时亦下车,准备先吸根烟提提神,再继续剩下的路程。
他左手拿着烟,边找火边往树下避风的地方走。结果里里外外摸了好几次兜,居然没找到打火机。
他又往周围看了一圈,仍旧没看到长得像是打火机的物体,估计是刚才开车时候不小心掉出去了。
陆时亦遗憾地叹了口气,想把烟再放回烟盒里。视线转到左边的车上,他忽然想起来,简大勇不是还跟着他呢吗
简大勇的车里有打火机,在前面的储物匣里,他看见过。于是他夹着烟,快步朝简大勇停车的地方走。
这辆车贴了单面膜,看不到里面坐的是谁。陆时亦敲敲车窗:“简大勇,借我”
三秒后车窗放下来,他看着车窗里那张和简大勇截然不同的脸,“打火机”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树枝被风拨来荡去,月光也随着树叶的动作,一会儿跑出来一会缩回去。陆亦看着薄律师惊疑不定,差点怀疑人生。
妈的,五个小时前,追上他的原来是薄律师
三个小时前,帮他躲过水坑的也是薄律师
后两个小时,及时给他照明的,还他妈是薄律师
要知道,想在他之前发现前方有难以跨越的障碍,需要一直绷着精神看路,还得时刻观察着吉米的动作,所耗费的精力相当大。
可薄律师就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了五个小时,尤其是现在,已经到睡觉的时间了,他仍然没回去。
陆时亦心头涌上一股愧疚之意,也顾不上想本地人外地人的差别,声音转低道:“薄、薄律师,你怎么开简大勇的车出来了”
薄谦没回他的话,视线落在他指尖夹着的烟上:“要火”
“嗯,”陆时亦乖乖答道,“火机好像丢了。”
薄谦微微颔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陆时亦以为他要给自己,摊开掌心,等着他把火机放到手上。
但薄律师并没那么做陆时亦指尖一空,烟就被薄律师拿了过去。然后、然后
然后他把烟放到自己唇间,按下火机点燃
火烧在烟上,却跟烧在陆时亦身上似的,弄得他浑身发热。更过的是,见燃着,薄律师食指中指夹着烟,穿过车窗,递到了他的嘴边
陆时亦彻底愣在原地,薄谦催促道:“快点。”
陆时亦:“啊”
“一会儿被风吹熄了。”
“哦”陆时亦翘着指尖,小心翼翼地他手里接过烟。
看到他的动作,薄谦忍不住发笑:“怎么着,我的烟烫手,你非要这么拿”
“也、也不是。”
“那是你嫌弃我碰过”
这更不可能
陆时亦不愿薄律师继续瞎想,赶紧把烟塞进嘴里,因为没注意看前后面,还差点塞反。
带着温度的过滤嘴从另一个人唇间辗转到自己唇间,这回陆时亦不止身子被烧着,嘴唇也未能幸免。
不行,再在薄律师身边待下去,他八成会窒息。陆时亦抿着烟慌慌张张跟薄律师道谢,急匆匆地往之前的树下跑。在树根底下站了五分钟,他身上的温度才出现降低的趋势。
唇却一直没降温,还有心头,从看到薄律师那一刻起便一直是温热的,热到他几乎感觉不到木克托的冷。
他真的没想到,薄律师竟然这么好。
陆时亦搓了把刘海,突然为自己白天跑的行为感到暴躁为什么他要跑呢就算薄律师是本地人,他就不能喜欢薄律师了吗
如果客观条件不允许朝朝暮暮的话,曾经拥有也是好的啊。
过了凌晨,马上就是周四。周四必须加紧训练一天,周五赛前要调节状态,周六比赛这么算来,留给他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陆时亦红着脸看了车一眼,伸手拉下了自己上衣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