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不住最好了。”夏云姒径自夹了个虾仁来吃,“这几个月,姐姐就不觉得难熬么?”
打从对六尚局动手开始,她们便料到顺妃多半会有所动作,总不能让她们就这么顺风顺水地将她多年的心血一扫而空。
却没想到顺妃这般耐得住性子,几个月下来只作壁上观,什么也没做。
可悬而未决只让人更加心焦,一来全然不知顺妃究竟什么打算,并不能提前设防,悬着就只是悬着;二来时间久了,她思量的时间更长,不免安排得更加周密,到时也恐怕更难破局。
“我想再激她一激。”夏云姒品着虾仁的鲜香,笑意更浓,“宫正司有一个算一个,我都想换了。”
庄妃一凛“这样不留余地?”
夏云姒点点头“姐姐还记得裴氏么?”
庄妃想了想“上次大选入宫的裴氏?”
“嗯。”夏云姒颔首,“当时叶氏有着孕,想吃镶银芽,就有人在镶银芽里动了手脚。严审之下,尚食局一个个招出的都是裴氏,这倒没关系,要紧的是裴氏后来不明不白地自尽了,这才成了畏罪自尽,将罪名坐实了下来。”
“可姐姐不觉得太奇怪么?宫里管审讯之事的哪个不懂个中厉害,如何会不防着裴氏自尽?”
庄妃轻吸冷气“你是说……”
夏云姒“当时叶氏命大,吃得不多,逃过一劫。后来五皇子却到底还是死了,死在仪婕妤手里。”
现下她们知道了,仪婕妤那会儿就已是顺妃的人。那若这样反过来想,顺妃会不会是那时候就盯着叶氏这一胎了?下药的是不是也是她的人?裴氏又当真是自尽么?
“可这事……”庄妃想得有些胆寒,执箸的手轻轻颤着,“……她能狠到那个地步?”
叶氏飞扬跋扈、五皇子她亦可因为三皇子的缘故而视其为眼中钉,但裴氏可半分不曾开罪过她。
二人都还依稀记得裴氏是个大家闺秀,守礼得很,对她这掌权宫妃毕恭毕敬。
若这样她都能说下手便下手,那可以说是狠毒之至了。
夏云姒面无表情“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狠到这个地步,但就算裴氏的事不是她,宫正司也还是该换一换了。”
这些年,宫里没头没尾的案子还少么?宫正司要么是不干净,要么根本就是废物,哪一条都该管管。
大年初一,含元殿照例是元日大朝会,百官觐见、番邦来朝。
与此同时,册封六宫的旨意也一道道在后宫传开。
上午时先是册了几位高位嫔妃和昭容册正二品和妃、燕修容册正二品燕妃、宋充华册从二品送淑仪、柔充华册从二品柔淑媛。
另外皇次子故去的生母欣贵姬也再度得了追封,尊为欣妃。
下午时又册了一众位份低些的嫔妃,与夏云姒相熟的主要是两位赵月瑶册封从四品姬,封号是个瑞字;含玉封从五品美人。
到了傍晚,宫中原本位份最尊的三位的旨意才传旨各处窈妃夏氏册从一品宸妃、庄妃许氏册从一品贤妃。
而顺妃郭氏,是最末的从一品德妃。
三人皆将在礼部择定的吉日——正月廿八行册封礼,六宫在同贺晋位大喜之下,翻起了一阵暗潮与低语议论。
夏云姒“恰好”在这议论中又散出了风声,开始着手撤换宫正司人马。
这回她忽而变得雷厉风行,不再像先前一样循序渐进、与六尚局商量着来,反倒一上手就先罢免了宫正女官,从太后身边请来了一位老资历的蒋氏先行顶上这一职位。
于是在元月初一夕阳西斜的时候,宫中几方的喜与悲就这样交叠而起,一阵阵议论让阖宫都变得更加热闹,乍然听去年味十足。
皇帝因为要见番邦使节,直至元月初三才顾上再来看她,一进延芳殿便笑“挑了个大气的封位给你,你还真就有了气势。”
夏云姒边福身边娇嗔地白他“皇上一进门就取笑臣妾,殊不知臣妾担着多大的风险在办这事。”
说着就凑近他,也不顾他从外面带进来的满身寒气,她踮起脚,薄唇凑到他耳际,落下撩人心弦的温热一吻“皇上快哄哄臣妾,不然臣妾可撂挑子不干了!”
他嗤声而笑,信手将她揽住,大步流星地往殿里走“哄你,接下来三日朕哪儿也不去,就留下来哄你,好不好?”
她又一声娇笑,便算答了他的话,柔柔顺顺地伏在他怀里与他一并进了殿,又在经过罗汉床时推他坐了过去。
她往他膝头一坐,玉臂随之揽住他的脖子“这可是皇上说的!”她的声音促狭又妩媚,“君无戏言,皇上一步也不许离开!否则臣妾就不要皇上了!”
他欣然迎接她的这份脾气,吻落下来,唇齿纠缠。
接下来的两日他果然半步未离,二人入夜自有意趣,白日里读书下棋亦可享无限惬意。
然第三日晌午,二人正一道与两个孩子同用午膳,贺玄时刚把一小勺蛋羹味到宁沂嘴边,樊应德脚下匆匆地进了殿来。
樊应德单膝跪地“皇上,出事了。”
贺玄时喂着宁沂,一时也没回过神,只随口问“怎么了?”
“冷宫……”樊应德噎了噎,“冷宫,走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44荣盛四妃之首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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