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云飘落在了沧州古城上头,滨海的城池雨水丰沛,不一会已是彤云密布,罩在了两人上头。
霍珩将她的腰肢一揽,“随我回去。我住在衙署。”
花眠却轻轻摇头,她的拒绝让霍珩懊恼,哂然道“怎么”难道又要花言巧语哄骗于他了
这妇人是个惯犯,骄纵不得。敬她一尺,她必挪一丈。
花眠道“你太忙了,我当然不能打搅你了,虽然你是带着圣旨来的,可杜钰的人有多少服你的呢,若是身边再名不正言不顺带着个夫人,成什么样子你不用担忧我在游家会怎么,伯父与我爹还算是总角之交,她待我不错的,等你把这边的事处理完了,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发誓缠着你,甩都甩不掉。”
霍珩脸颊一阵红,咬牙道“你说的。”
他的眼眶也更红了。
上次没忍住在这妇人面前落了泪,七尺男儿第一次情不由己,露出了自己的软弱。不知这恶劣的小妇人瞧去了,心中在怎样得意,霍珩撑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花眠叹息了一声。
她仰目凝着他,“霍珩,我喜欢你啊。”
霍珩又是一滞,说不出话来,只微愕地张开了唇。
花眠踮起了脚,改为搂住了他的后颈。
她亲昵地朝他贴了过去,胸脯与他紧靠,呼吸几乎喷薄在他的下颌之上,嗓音柔软,细如蚊蚋“我喜欢你,我还想亲你,我也想你亲我,想你一天亲我一百遍,咬破了我的嘴角也没关系,你要喜欢,我身上每一处地方都让你咬。我是个妖妇,不要什么脸面,霍珩我就说了,我还想和你睡觉,每晚都睡觉,不要隔着一床棉被,要真正和你睡觉,但你最好怜惜我,对我好一点儿,因为在你之前我真没有过男人”
她眨了眨水眸,望着已经近乎呆若木鸡的郎君,哑然失笑,面若芙蓉,娇媚无限。
“好不好”
她的臂膀攀着他,晃了晃。
霍珩恍然回过了神,而花眠的柔软的透着淡淡芳香的红唇,已经朝着自己的薄唇压了过来,将他所有话堵入了喉中。
一阵瓢泼大雨,当头浇落,巷中缠绵的两人,衣衫全部湿透了,可谁也没有放手。
霍珩如刀锋般冷峻的侧脸,雨水沿着下颌坚毅的线条不住地滚落,溅到了地面,砸出细细的水花,胸口却暖烘烘的,丝毫不觉着身上冷了。
这感觉太过于奇异。
从前花眠骗他,说那些甜言蜜语时,他以为这就是世上最快乐的最令人畅怀的事了,直至真相被披露出来,露出狰狞的现实,他从云端被打落深渊谷底,险些一气之下便将这妇人休了。为了一时的心头不忍,他咬牙扛了下来。
他在心底里想,纵然她过去骗他,动机不纯又如何,他难道便没有办法,这个狡诈的妇人真的对他死心塌地,他难道就没有本事,让她心甘情愿地卧在自己的怀中,软绵绵地臣服于他他半是懊火,半是羞怒,胸口梗着一口气直到今天,这股不平之火终于散了。
她到底还是沦陷了不是么,她这么聪明冷静,不还是作茧自缚了么。
他的胸口涌出了烫意,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许她背叛而去了。
只是冷雨不断地浇下,他忽又如梦初醒,他是精壮男子,花眠怎么比得了他看着小脸已经开始发白的花眠,心头一紧,“眠眠。”
他抱着她,要入客店去躲雨,花眠却忽然膝盖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跌倒在他怀中,霍珩将她的腰肢一抱,惊慌地垂下了眼睑,“腿疼”
花眠摇了摇头,笑道“不疼。”
可是,真疼啊。
霍珩。
“算了,我送你到我的衙署去,什么人言可畏,什么服不服众,我从没在意这个。”霍珩弯下腰,将她的膝弯一抄,花眠整个人被他掠夺入怀,脸颊苍白,气息恹恹地靠着他的肩颈,右手绕到了霍珩的颈后,将他搂住。
“可我在意。”
花眠面颊苍白,因为雨水布满了她几乎没有血色的小脸,也让霍珩看不出,她的脸上早已疼出了一层细汗。
她靠着霍珩的胸膛,“你把我放在酒楼里避会儿雨就走吧,我的腿没事,一点都不疼,你不要担心,真的没事,我可以走的。”
“真没事”霍珩不信。
花眠轻笑,“我要骗你也不会拿这个骗你,有甚么好处难道我不该骗你为我紧张担忧我照顾我,甜言蜜语地哄我放心,等雨停了,我就回游家去,你好好地为陛下办差,早一日结束,我就早一日随着你回长安不是么”
他被说得心动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带着她回长安,把那个主人翁缺席的婚礼捡起来,把他的母亲说服,每晚和她睡觉,只是,他可不会怜惜她。
霍珩犹豫了起来,抱着她避入了一道回廊底下,青檐滴水,落入了一排带刺的花丛之中,如水墨泠泠,晕了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花痕叶影。
花眠也等不到他说话,微微咬牙,看向自己的左小腿,心想道,不如挥刀砍了永绝后患,也免得她疼得坐立不安。
可她又怎么敢告诉眼下,席不暇暖根本没有精力照顾一个累赘的霍珩
泪珠从她的眼眶之中不断地滚落,她避过他的视线,勾了勾红唇,一如寻常挂着一丝微笑望向了别处,雨水冲刷尽一切尘埃,掩饰了她所有未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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