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 西北大地,全部都在流传着同一个八卦。
西北驻守施老爷子所在的施家,这几日可以说得上是精彩极了。
先是施家大少爷被花楼的老鸨抓着, 说他杀害添香楼里头的姑娘。
然后又有人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说那施大少爷完全没有必要杀人, 那姑娘是自己想要攀龙附凤不成, 所以才自杀的。
结果没过多久, 又有人暗中透露,根本就是那施大少爷为了掩饰自己的喜好, 所以才杀人。
本以为总该在这些言论里头,有一个结果,没想到公堂之上,数年前那个被赶出来的施家大少爷出现了!
他甚至连接说出了让人震撼至极的消息!
他才是真正的施家大少爷,那个所谓的施宇,不过是施夫人狸猫换太子, 是一个真真正正不知生父为何人的野种!
而施夫人为了让自己生下来的野种拿到施家百年基业, 居然想要杀他灭口!
这一系列的反转, 可谓是让西北的老百姓们大开眼界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原本看似简单的一件杀人案,竟然发展成了如此的样子。
再说当日公堂之上,石曲将施夫人勾结摩罗的事情说出来之后,邢锋当机立断, 立即让人将施夫人和施宇都抓起来,直接打入大牢,不日问斩。
随后,他便抓着石曲,想要一问究竟。
“这件事情,麻烦还得把施老爷子一并请来了,并不是我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石曲语气颇为平淡地说着,邢锋点点头,然后让人去把施堰请来,回到了他的府上相商此事。
施堰被叫过来,倒是并不觉得惊讶。
邢锋看他们这副模样,心里先定了三分。
“你们,先看看这个吧。”
邢锋想了想,没有直接问什么,反而是将他之前捏在手上的一封信,交给了二人。
若不是这封信,他也不会当堂犹豫再三了。
石曲和施堰接过信来一看,施堰顿时冷笑一声。
“自古有言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也不怕邢大人笑话,老夫自从几年前犯了糊涂,就被这贱女人偷走了我的印信,还让她暗中用药药倒了,这印信分明是她自己亲手印上去的,却赖在我的头上,当真可笑。”
他说得怒气冲冲,石曲却比他旁观者清。
“她用的是施老爷子的名义?若是如此,只怕西北到时候……”
话里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几人心知肚明。
这几年来西北驻守所做之事一件比一件糊涂,若是说出去,说这些都是一个恶毒妇人所做,谁信?
施堰不过如今还坐在位置上罢了,实际上,早晚会因此成为千古罪人。
“先不想那些,你们说的,她与摩罗勾结,此事可当真?”
邢锋揉了揉额头,他虽然不愿意去管那施家里头的污水,但是事关天下黎民百姓,他自然是不能不管的。
“不错。”
施堰沉默了一会儿,才从手袖中,掏出一封书信。
“这是数日前,我让人盯着她,从她身边的一个死士手中,截下来的书信。”
他将书信递给邢锋,邢锋急切地接了过来,展开一看。
“该死。”
他暗自咒骂了一声。
没想到,这西北竟然当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与摩罗勾结!
当下,他就扣着石曲和施堰两人,将这件事情彻底问了个透彻,石曲又将风大人的一封书信转交给他,邢锋这才相信,原来石曲所言被风大人所救,竟然是真的。
得了那封书信,邢锋匆匆忙忙回书房去,准备立即八百里加急,送一份折子上达天听。
石曲则是走在施堰的前面,先一步踏出了大门。
匆忙跟了上来,施堰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要曝光这些事情要回来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
石曲的脚步微微一顿,缓缓扭过头来,一双眼睛里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没有濡慕,更没有施堰所想的欣喜如狂,他就像是,很普通地在看着自己一般,那目光,还不如看一个陌生人来得有几分情绪。
像是一通冷水忽然从头顶上被浇了下来,施堰这才想起,他临走之时,石曲与他所言。
“施老爷子莫不是误会了,我来,只是不想这一辈子,都身上背负这些污名罢了。至于其他的,无论是施家也好,还是别的也罢,我并没有要来插一脚的意思。”
他神色平淡得很,这些话,他都发自肺腑。
不过出门数日,他便开始在心里怀念起娘子,惦记着酒楼和食肆的生意,还有期盼着小颀何日归来。
就连小雀,都要比施堰在他心中来得有分量多了。
这些,都是他会放在欣赏,也同样会被放在心上的人。
人心肉长,他既然已经栽过一次,又怎么会栽第二次呢?
闻言,施堰一阵深深的沉默,不再多言。
这些事情暂且告一段落,石曲也回到客栈里头,那伙计的正在兴奋地和身旁的客官们说着这几日发生的八卦,直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石曲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继续往楼上走。
那伙计的眼睛悄悄挪到了他的身上,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神情。
这下,施大少爷总算是名誉得以洗清了!
推门而入,石曲关上门,走过来摸了摸躺在床上小雀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