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有点吓懵了,等缓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两条小腿火辣辣的疼,端煤油灯凑近一照,发现腿上不仅红了一大片,还起了很多大小不一的水泡。
一定是暖水壶炸开烫的。
刚才男人冲她发这么大火,她也不敢进屋,又疼又困,身上穿的大汗衫还被雨打了半湿,孤零零的坐在堂屋,还怪可怜的。
此时此刻,才算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世界之大,竟无她容身之所。
林砚秋瘪着嘴儿想,她一定是本世纪最倒霉的背锅侠。
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人,宠着惯着给养大的,娇气又矫情,这会儿开始觉得委屈了,眼里汪着的珠子,越滚越多。
就一个人坐那儿抹眼泪,也不进屋。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林砚秋抬头,见男人穿着军背心出来,两手抱臂像堵墙似的站着,正居高临下皱眉看她。
看什么看。
林砚秋红着眼圈低下头,两手虚虚的圈着小腿,不敢碰。
然后她的两只手就被分开了,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被烫成这样,抓她手的动作滞了下,接着一言不发的进了屋,没片刻,也不知从哪翻出了一瓶药,出来蹲在她身旁,沙哑着声音道,“手拿开。”
林砚秋没理。
男人又硬邦邦丢出一句,“快点”
凶什么凶
林砚秋吸了吸鼻子,泪珠子撒欢的流。
她皮肤是天生的好,加上后天勤于保养,没被烫的皮肤用吹弹可破来形容也不为过,对比之下,被烫到的地方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大片大片的猩红,像是要破皮溢血。
程家述板着的脸上出现了丝裂痕。
林砚秋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从瓶子里倒出紫色的药水,眼看就要往她腿上涂,终于忍不住了,怕怕的问,“是什么啊,会不会很疼。”
哭过的嗓音,比平常更娇软了。
程家述恍若未闻的把紫药水小心点涂在烫伤处,立即疼得她直缩腿,可被紧抓住了脚踝不给她退缩。
白若膏脂的小腿肚上很快紫一块红一块,跟调色盘似的,林砚秋不高兴的鼓起嘴,担心万一有个色素沉着什么,那可怎么办。
她这点矫情到家的顾虑,程家述自然想不到,一处不落的点涂完,他起身,丢下句“去睡觉。”便出去了。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走得也快,林砚秋估计他是去洗澡了,虽然她很想赌气不进屋睡觉,可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女配,有什么资格气,该气的应该是男主才是,男主可是被戴了绿帽的人,没打人杀人就不错了。
想着想着又怂了,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进屋爬上炕。
没几分钟,程家述就夹裹着一身水汽进来了,自发睡到炕尾,大有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林砚秋冷静下来,慢慢的,也挺替男主不值,男主脾气坏是坏了点,可起码人品道德没问题,对女配虽然不知有没有感情,但可以肯定是,在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女配。
而女配呢,却拿着男主的钱去包养小白脸
就算她现在成了女配,也不想为女配做任何辩解,顶多为自己挽尊一句背锅侠。
想了想,林砚秋睁开眼,扭头看向炕尾,小声建议道,“要么我们离婚吧。”
不再去想什么气不气余静静了,也不再沾关于男主女主的任何事,就当个身外人,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砚秋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对大家都有好处,可却听到男人近乎讽刺的笑了声,“离婚军婚不离你是没听过”
林砚秋,“”真没听过,还是只是这本书的设定。
可不对啊,如果不能离,那书里男主后来怎么跟女主结婚了。
这么ug,当她智障呢。
正欲开口,就听男人凉飕飕补了一句,“或者你想去蹲监狱。”
林砚秋,“”
怕了怕了,她不说了还不行吗
默默翻个身,跟缩头乌龟似的趴在那儿不敢动。
第二天,高桂香看到程家述不声不响又回来了,也是惊讶了一把。
“三儿子,你咋又回来了那部队上能准你假吗”
程家述正给刚睡醒的三宝小宝穿衣裳,听见他妈问,头也不抬道,“我换岗了,有几天假,就回来接他们娘几个去部队。”
院里,蹲在压水井旁刷牙的林砚秋听见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能敢吗敢就是蹲监狱。
她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知道认怂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