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郭家,一应人等都在门外守候。
其中年龄最大的妇人迎上来,“夫君,十八快要生了。”
郭员外满脸急切冲着林云舒拱手,“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林云舒推门进去,上回来检查,这小妾只能称圆润,这怎么才两个月,她就成一个球了
看来她是没将自己的劝解听进去。明明应该少吃,孩子才好生。可她反而更胖了。
宫口只开了三指,守了三个时辰还不见要生的迹象。
这小妾年纪不大,似乎很得宠,明明还没开始生,叫嚷大到可以将屋顶掀翻。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
郭员外在门外被她得团团转,竟也不生气,反而喜滋滋的,一迭声地催促郭夫人去准备食物。
郭夫人声音温柔,好脾气地应了。
林云舒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嘴就不能歇一会儿吗”
小妾抚着肚子,嗔怪道,“我也想啊,可我管不住我的嘴。”她嘟哝一声,“我就是让折腾那女人。谁让我进门,她就喜欢折腾我呢。”
林云舒对妻妾争斗没兴趣。担心她积了食,便让她站起来活动。
小妾开始还不愿挪动,被她威胁一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起来了。
果然她走了半个时辰,开始嚷痛,这种痛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林云舒当即就让她躺下给她查看。
这小妾年纪不大,骨盆还没有长好。肚中的孩子又很大,生产时很是遭罪,眼见着羊水开始减少,林云舒只能在边上鼓励她。
情况越来越不妙,小妾越来越没劲了,林云舒发了狠,“你再不努力,羊水就要没了,到时候只会更疼。甚至连命都要丢了。你再努把力,争取下一次宫缩来时,一鼓作气将孩子生下来。”
小妾虽然骄纵,但还是懂得一点,她脸色惨白,狠狠发力,终于在一刻钟后将孩子生了下来。
林云舒在这边帮孩子剪脐带,替它洗了澡,孩子呜呜地哭,正想将孩子放进包被里,一直守在小妾旁边的婆子却是吓傻了,跌坐在地,一脸惊恐看着床上的产妇,哆哆嗦嗦地道,“没没,没气了。”连滚带爬出了产房。
林云舒心一跳,将孩子三两下裹好,抱起来,试探着往那小妾看去。
只见刚刚还有发狠大叫的人此时竟是怒目圆睁,一动也不动。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林云舒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生孩子是很累没错,但累到精疲力尽直接死去,她还是头一回碰到。
林云舒不由得看向她的手指,呈现青黑色。这是中毒
不等林云舒反应,郭员外已经打开房门闯了进来,看到她怀里的孩子眼巴巴地问道,“是男娃吗”
林云舒点了下头,郭员外激动不已,眼泪流了下来,一把接过林云舒手中的孩子,亲香个不停。
他旁边围着的女人们也纷纷挤进来,稀罕个不停。
林云舒等他们寒暄一阵后,才提醒道,“产妇”
郭员外将孩子交给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女人,侧头看了眼床上死不瞑目的小妾,声音有点冷,“这怎么回事”
其他女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吓得一个个尖叫,齐齐抱头鼠窜。等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
林云舒三两下才把事情说了,“刚生完孩子,她没动静了,我一瞧她死了。”
郭员外重重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她是个好命的。还想着生完孩子就赏她百两银子。谁成想哎”
林云舒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接过他递过来的五两银子就离开了。
刚刚在府里,她不确定郭员外会替那小妾伸冤,所以才没有揭发小妾中毒之事。
她选择报官。何知远听说此事,立刻让老二去查那小妾的户籍资料。
月国高祖皇帝在开国三十年颁布的天圣令里,对雇佣奴婢的法律地位作出明确规定。在“主仆名分”制约下,雇主侵害雇佣奴婢依常人法处置;雇佣奴婢侵害雇主,则依家族同居法加重惩处。也就是说,主家只要认定该奴婢侵害了自己,可以依家法重惩。
如果那小妾是死契,那案子就不用审了。如果是活契,官府就有资格还死者一个公道。
老二花了两个时辰才将卷宗调出来,“是活契。”
何知远当即就点了几句捕快登门查案,老二却想得多一点,拱手道,“大人,家母是稳婆,不想那小妾枉死才来报官。如果我们直接上门,对家母名声有碍。不如通知那小妾家人,让他们来报官。我们再去。”
何知远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就依你所言。”
林云舒看了眼老二,心中有些唏嘘。自打她穿过来,她就将个人的思想摆在前面。原身的那些思想往后压。但她显然忘了,古代人对名声之事看得尤其重要。大户人家为了遮掩丑事,什么事不敢做
老二送她出来,“娘,您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可直接来衙门,等我晚上回去,你直接告诉我即可。要是被有心人猜到,你今后恐怕再难接到生意。”
林云舒点头,“娘知道了。你去忙吧。”
第二日,小四带两位同窗到家中学习。
一位名叫陆文放,是西风县首富的庶子,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嫡长兄。
别一位名叫陈继昌,年龄比两人都大些。
陆文放和小四一块在米秀才门下读书,他专门带陈继昌登门介绍给小四认识,“这是我之前就跟你提过的陈兄,名继昌,字尚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