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想想猛的屏住了呼吸,不想去深想它背后的含义。
可惜这个答案太简单了,简单到呼之欲出,简单到她已经不能再去无视。
都是成年男女,该懂的当然
会懂,顾想想,自然也懂。
陆徐风喜欢她。
门外,尖锐的开水声不合时宜的疯狂响起,叫嚣着撕碎了屋内虚假的平静暗流。
顾想想面色如常的放下手中的明信片,眉眼沉静,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唯独那微微摩挲着的手指泄露了几分隐蔽的内心世界。
片刻,她才拿着起搁在旁边的退烧药,转身去了厨房。
陆徐风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
窗外仍旧是深沉的夜色,床头柜上小台灯散发着持续而又温柔的橘黄色灯光,如同黑夜航线里的一座小小灯塔。
灯旁放着一个小小的托盘,托盘里是退烧药、感冒药之类的小东西,还有一杯水,水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陆徐风仍旧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勉力坐起了身。
他摸了摸玻璃杯,杯壁不太烫,却仍旧是温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再没了第二个人的声响。
陆徐风可以确信顾想想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他浅浅的勾了勾嘴角,心里倒没有太多的感触,像这样每次都在空荡荡的家里醒来的画面他已经过了好多年,着实是已经习惯了,还真生不出太多的感慨。
坐了一会儿,陆徐风才想起去看那张压在杯子下的纸条。
纸条上写的内容和陆徐风的猜想也差不离多少,无非是程式化的叮嘱他吃药看医生,其他的内容就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之前陆徐风在车上和顾想想提的提议,她根本就没提到。
陆徐风噙着笑摇摇头,也不知道心里是了然更多一点,还是失落更多一点。
在顾想想面前碰壁,对他来说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久而久之,好像也习惯了那么一些。
陆徐风放下纸条准备起身去换身衣服,与此同时他听到玄关传来了一阵开门声,随即严特助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总,我来了。”
为了平日里工作方便,这套房子当时录入的时候顺带录入了严特助的信息,因此他也可以打开电子锁。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非
严特助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风风火火的冲进屋,然后又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一股脑的放到了桌子上,朝着自家boss痛
苦的哀嚎“您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和我说,要不是顾小姐半夜打电话叫我来,我都不知道您竟然发烧了”
顾想想给严特助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入睡,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不漏接电话是基本素养,严特助也不例外。
听到对方说陆总病倒了,严特助最后仅存的那么一丝睡意也彻底消失了,他忙不迭的穿衣出门,光速赶来。
路上来的太匆忙,严特助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是顾想想给自己打了电话。
男人满心的忐忑在看见陆徐风时达到了顶点,他连忙从塑料袋里拿出电子温度计给陆徐风测体温,383度,还有点高。
陆徐风看着忙前忙后的严特助,不知怎的,忽然轻笑了一声。
严特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顾不上多想,自家boss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吃了退烧药,又睡了一觉,陆徐风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倒也不需要别人特意留下来照顾,他和严特助聊了一下最近的工作进程,然后把人送到了门口。
“放心陆总,有什么事情就直接交代给我们下面的人去做,您今天就安心在家休息。”
严特助一边说着一边从玄关旁的置物台上拎起自己的公文包,陆徐风这才瞥到置物台上还放着一张便签,只是之前被压到了下面,没被看见。
他神色不变的送走了严特助,转过身回来时才轻轻地把那张便签拿了起来,递到了眼前。
一样的便签纸,仍旧是顾想想的字迹。
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需要想一下,过几天回复你,记得按时吃药,我先走了
字迹比起之前略有潦草,大概是主人临时匆忙留下的缘故。
陆徐风拿着便签,目光长久的落在那几行小字上,侧脸看上去依旧冷峻淡漠。
他低垂着眉眼,良久,如同云散月明,笑了起来。
她在犹豫,否则顾想想不会重新留下第二张纸条。
这代表顾想想不是没有想过接受他的提议,这样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近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是么
陆徐风将便签小心翼翼的抚平,郑重其事的收进衬衣的口袋里,这么一个看上去惯常冷漠的人,此时竟也生出了几分缱绻的温柔。
他似乎
总是在背后追逐着顾想想,陆徐风心想。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累了,身心俱疲。那就停下来吧,有个声音在心里说道。
好吧,那就停下来吧,那个时候的陆徐风这样对自己说,往后的日子,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关于她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他也的确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直到重新遇见,陆徐风才恍然惊觉,他放不下。
那么时间长一点短一点都没有关系,一点点再一点点,总有一天他会走到顾想想的身边,也许那个时候才是这场追逐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