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濑发现死柄木真的挺孩子气的。
守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守着自己玩具的小孩子, 特别固执,不许任何人窥视——之前渡我偷偷溜过来就被死柄木敏锐地发现,这时候的死柄木已经和四年前不一样, 渡我在他手下竟然乖顺得不可思议,两人压根没起什么大的冲突。
因为渡我已经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挑衅死柄木了。
就连黑雾, 花濑也只看到了他半张脸, 似乎对花濑狠厉出手的记忆太过深刻,黑雾见到花濑时一瞬间还有些不自然。
但他也只露了半张脸。
死柄木很快就让他离开了。
死柄木在有意让花濑隔绝任何人, 除了死柄木之外,花濑的眼里什么都不能有。就连她待着的房间都十分空旷,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简约干净得令人窒息。
还好花濑从小经历异于常人, 她不容易被逼疯。
更准确点说,花濑觉得没有人可以把她逼到疯的地步。
可是只要一想到轰可能在外焦灼无比、辗转反侧,花濑就会突然觉得, 心里不太舒服。
她以前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只是为了自己的事间接觉得不舒服,因为那在她的认知里不是需要考虑的——她距离自己最近, 能确认自己不会死, 这就足够了。
多了个轰,好像就多了很多之前不存在的东西。
让她忍不住多考虑一些, 再多考虑一些。
弱点因此就诞生出来。
这已经是死柄木第二次把她捉来关起来了,比起上次, 这次要无聊得多。
花濑又不肯像之前那样去哄人, 于是场面一度十分僵持。
她想了个办法, 循序渐进地让自己看上去很颓丧:被关得久了的人,应该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何况现在死柄木有意把她养成废人。
花濑真的很怀疑死柄木到底是什么口味——难道他真的就喜欢一个哪里也不会去、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废人?
这对一直以“世界中心的优秀人物”做攻略准则的花濑来说,是件很难理解的事。
“谁知道呢。”
结果听了这话的死柄木倒是冷笑起来了,他没什么好气地睨了花濑一眼,说,“那你赶紧变成傻子,说不定我厌烦了就要放你走了。”
花濑觉得很有道理。
结果等她神情恹恹,死柄木又来了一句:“想都别想,你死了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花濑这一刻真的很想和他同归于尽,奈何在死柄木坚持不懈的药物作用下,即便花濑抗药性不错,都实在是很难使出力气。
她几乎都要妥协了。
如果没有轰,她真的就要妥协了。
不服软又想不到办法,她总不可能真的就刚在这里硬拼,这是无谋之人的做法。
所以花濑最终妥协地想死柄木服软,开始回应他说的话。
“现在只是第一步。”
死柄木看上去很满意,唇角的笑容不再那么阴气森森的,他亲昵地握着花濑的手,在她白皙干净的指节上轻轻按压着,就像在把玩一个玩具,“你开始妥协了。”
他高兴地说。
花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有一就有二,很多时候往往只要迈过了最开始的那道关卡,后面的坚守就会如同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兵败如山倒。
说是妥协,不过就是会对死柄木的行为作出回应,当然肢体上的接触……虽然花濑并不抗拒,但想想轰,蓦地就开始产生了“守身如玉”的念头。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为了攻略做过不少事的花濑:“……”
算了,她没什么资格说这个。
而获得了更多权限的花濑终于能够稍微扩大走动区域,见到了气鼓鼓的渡我。
“花濑!”
先是惊叫了一声,渡我随即背过身去了,“啊啊啊见到你我好高兴啊!”
花濑:“……”
敌联合的人是不是都有点……?
她有点无语地问:“那你倒是看见我了吗?”
渡我:“我看见啦!看得超级清楚!”
花濑:“……”
行吧。
花濑绕开她,继续往前走,她太久没走动,脚步的感觉都快遗忘了。
渡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qaq”
花濑:“……”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花濑率先败下阵来:“你要说什么就坦诚一点吧,渡我?”
听她还是能这么自然地喊出自己的名字,渡我心底那块大石稍微能松懈点,不自觉就去抱住了花濑的整条手臂:“对不起嘛,是我错了。”
花濑知道她在为什么道歉,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当初all for one让渡我伪装成她的样子,前后加起来风风雨雨那么多事,渡我在心底一直认为,花濑的死多少和她有关。决不能轻易撇清。这也正是她无法轻松面对花濑的缘故。
——要厚脸皮还是死柄木厚脸皮,说到底始作俑者就是他们师徒二人,他居然这次还敢用这么极端的办法。
但站在下属的立场上,渡我也实在没有劝阻的权力。
花濑对当初那件事的感官其实挺奇妙的,要让她站在宏观角度来说,不过就是好人做了好人的事,坏人也真的没有放弃做坏事,说对错这点不该由她来评判,但身为被all for one狠狠摆了一道的人来说……她是真的有些讨厌那种感觉。
“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了。”
花濑没有抽出手臂,只是问,“之前的几次都是你对不对?”
莫名其妙的保险电话,路上遇见的主动来搭讪的人,就算不是全部,其中也绝对有渡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