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解释一遍。什么叫她忽然倒下来了”
辛翳坐在床榻边, 面色沉静如水, 声音轻轻地问道。
卜子跪在前头, 岁绒也有些惊恐的跪坐在一旁, 低头不敢说话。
卜子“我过来的时候, 正看着闻喜君从二层下来, 走在台阶上,她神态有点奇怪, 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却又好像没在看我似的。可我一走近, 她忽然捂住心口,失去意识, 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他说着, 又往床帐里望了一眼, 闻喜君在那儿躺着,呼吸依旧, 却谁也叫不醒了。
卜子又道“我刚刚是看到她陪着闻喜君一同下来的。”
卜子看向岁绒, 岁绒却把自己缩的头更低。
她自然会害怕,因为这是闻喜君的居室,和晋王的船舱相连, 出入都是晋国的朝臣宫奴, 如今宫之省不在, 晋王也没回来, 楚王却带着一大批人挤进来,屋里站满了佩刀的侍卫, 甚至坐在闻喜君的床上失礼是失礼,但岁绒从空气中嗅到的更多是恐惧。
楚王压根不在乎晋王的脸色,也不在乎所谓的礼节了。
屋里只有她一个晋人,岁绒半晌颤声道“奴在外头缝补衣袖,就听到里头有动静,是闻喜君醒来了。她身子不好,睡下了就不能有人打扰,几乎从未在这个时间醒过。奴有些害怕,不过她就是有些恍惚,但面色还是如常的。”
辛翳“那她与你说话了么”
岁绒抬起头来,望了辛翳一眼。
她也不是第一回见到传言中的楚王,但却很少见楚王说话这样又轻又慢。她以为楚王是担心闻喜君才会带这么多人杀进来。但他的语气却不能说是焦急
岁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她觉得楚王是恐惧。
强压着恐惧,强按住要发抖的手脚似的在与她说话。
仿佛不用力压着自己说话的节奏,他怕自己会抓狂。
岁绒咽了下口水,道“是,闻喜君与奴说话了。她说晋王那里出了事情,她要去看看。然后奴就去给她拿衣服,期间她还说外面冷,要拿大氅,但是时间来不及梳头了。她都很正常,像她平时那样,很有条理的跟奴说话。然后我们走出去,下台阶的时候,奴走在了前头,是怕有积雪或者结冰,这样奴就能替她探路”
辛翳“然后呢”
岁绒“然后奴听到后头,她忽然顿住脚步,好像很吃惊,但又在凝神好像在听什么。她又中途想要跟奴说话,但没有说出来。奴有点害怕了,就想要去牵她,但闻喜君眼睛在动,她好像在想事儿,然后忽然就捂住心口”
辛翳坐直身子,半晌道“你说她好像在听人说话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