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和贾敏坐了一会儿,然后去见了贾刘氏,和贾刘氏说了会儿话,然后回到回到宁庆堂和夏露一起,等林瑾瑜下课。
林瑾瑜下课之后,贾敏便带着先回了荣国府,贾敏如今还是在孝期,因为林如海要去别的地方任职了,这才特意出来个贾母请安,顺便来接儿子回去小住的。
林瑾瑜如今还小,倒是没有什么分离的不舍,要等正式经历了才会明白,什么是分离,“你这是带着瑾瑜一起去扬州么?”,贾母看着贾敏从东府把瑾瑜给接了过来,问道。
“瑾瑜还是会依旧放在东府养着,女儿此番去扬州,什么都还不安定,那边什么情况女儿也不知道,女儿和老爷就瑾瑜一个孩儿,早些年都要养不活了,女儿怎么敢带着他冒险,东府养着,女儿放心的”为了不让贾敏担心,林如海并未把质子一事和贾敏说,等到了扬州,安定下来再说。
“也是,林家五代单传,瑾瑜确实要好好的,你且放心,我会替你看顾好瑾瑜的,你下个月初一就走,这么匆忙,行李什么的收拾好了吗?”贾母关切的问道。
“也就收拾一些平时用惯了的东西,其他的东西,要存入库房的就存入库房,剩下的,由管家打包好了之后再运往扬州,我和老爷轻装简行,先去扬州当差”她们突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安定好了,恐怕都要一年以后了。
“也好,那这些日子,你们府中肯定很忙,如若不是在守孝,我都想让你回荣国府住几天,这次走得这么匆忙,和你大哥也不能见上一面,实在可惜”贾母摇了摇头,道。
“这也没办法的事儿,朝廷的差事要紧,横竖大哥没有在朝中当差,等女儿在扬州安顿下来了,再让大哥送母亲去扬州游玩可好?”贾敏道。
“说起扬州,我还是小时候去过,那时候在金陵城长大,后来又跟着你外祖父来到京城,嫁人后,倒是有跟着你父亲回去祭祖,但是却没有再去过扬州了”贾母回忆起当年的事儿。
“那母亲给我说说扬州的景象吧”贾敏好奇的问道。
“那时候正值战乱,可是战火似乎没有波及过去,秦淮河上依旧歌舞升平,扬州城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所以,你祖父他们那一辈的,最是讨厌读书人,觉得那些读书人只知道在朝堂上斗嘴,实际呢,手无缚鸡之力,抵御外敌毫无用处,如若你祖父还在,恐怕会把如海给嫌弃死”贾母笑了笑,像她公公那一辈的人,都是直性子的庄稼汉,以前当庄稼人的时候,还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战火升起,发觉读书人并没有什么用处,逃命都比别人慢,慢慢就觉得,读书人只不过会耍嘴皮子罢了。
“没想到祖父居然是这样的”贾敏笑了。
“你祖父那一辈人,最是耿直,脑袋也不会转弯,当初,太&祖在金陵起兵,你祖父他们二话不说,凭着一腔热血就跟着太&祖了,那都是过命了的交情,你祖父曾经在太&祖太祖营帐,还把一个军师给气晕过去,太&祖象征性的赏赐了五军棍,对你祖父来说,不疼不痒的”贾母笑眯眯的说起往事,那时候的她很很小,坐在祖父腿上,听着他说着军营里的事儿,她祖父直到死,都记挂着还能再回军营。
“可惜,我倒是没见过祖父”荣国府给老荣国公贾源守孝之后,贾敏才出生,自然是没有见过真人。
“你祖父很心疼赦儿,赦儿出生之后就被你祖母养在膝下,那时候你祖父将军营里的事物都交给你父亲了,自己因为身体里的旧疾退了下来,你别看这些在战场上拼搏过的战士,外表看着强壮,一身的腱子肉,可是,身体里满是暗疾,特别是老了之后,天气一遍,以往所受的刀伤剑伤的伤口就开始疼痛,你祖父退下来之后,甚至还跪在地上,给你大哥当马骑,有一次,不小心,你大哥从你祖父背上摔了下来,被你祖母一通好骂”其实,她也是那时候开始不忿的,明明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凭什么把赦儿当成宝,她的政儿就是一根草,政儿生下来之后,二老见都没有见过几面。
“不怪大哥和祖父、祖母走得亲近”贾敏感叹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如今也忙,回去之后收拾东西,我这里,你不用挂心,最迟,你大哥今年五月就应该到了”贾母道。
“是,不过二哥那里,母亲还是要斟酌一下,毕竟,母亲日后是依靠大哥奉养的”贾敏意有所指,她怕出了孝之后,老太太又和贾政亲近了,最可怕的是,这时候她又没有在一旁劝着,到时候母子反目成仇,母亲在这后院又要怎么办。
“我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我就当一切是为了琏儿好了,你父亲去之前说了,琏儿才是咱们荣国府的未来,我还要为琏儿守着整个宅子呢”贾母道。
“那就好”见贾母脸上没有一丝勉强,贾敏到底是安心了,正如贾母所说,她最近是有点忙,要忙着清点宅子里所有的东西,便带着林瑾瑜告退,离开了荣国府。
正月二十九,贾敏再次上门,这次她是把林瑾瑜送回来的,顺便给夏露告别的,这两日,她依旧会很忙,不仅仅只要给荣国府和宁国府告别,还有史家以及她以前的一些手帕之交告别,毕竟这里是古代,想见一面,实在是太难了,再次相见,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初一,去扬州的官船已经停靠在京城的码头前了,夏露和贾珍带着几个孩子去送了。
贾敏的眼睛红红的,抱着林瑾瑜,实在是有些不舍,可是,前途茫茫,她还没有在扬州安定下来,无法保证自己孩子在扬州的生活,万一要是又病了,岂不是要剜她的心,林如海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睛也红红的,舐犊情深,到底不舍。
“太太放心,我会给你写信的,我现在会写好多字了”林瑾瑜安慰道。
“恩,太太也会给瑾瑜写信的”贾敏红着眼睛道。
虽然是官船,也不能一直在码头上停留,时间到了,也该是时候登船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船工已经过来催了”林如海提醒贾敏道。
贾敏将林瑾瑜不舍的放下,眼泪流得更凶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瑾瑜就麻烦你们了,珍重”林如海珍重道。
“放心”贾珍弯腰,把林瑾瑜抱在自己怀中,林瑾瑜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什么叫分离,开始哭泣了起来,看着林瑾瑜哭了,跟着来的几个孩子也哭了,因为几个孩子的哭声,顿时,这里成了一片哭泣的海洋。
贾敏看到这个场景,反倒是乐了,然后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的,红着眼睛向船走去。
夏露和贾珍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四个孩子,看着官船缓缓的开走,离岸边越来越远,林瑾瑜的哭声越发大了,好像已经觉察到生离的痛苦,而另外三个孩子,见瑾瑜哭的更大声音了,他们也不甘示弱,好似比谁的嗓门大一样,使劲大哭。
夏露歉意的看着周围或是来送人的行人,或是来接人的行人,连声说对不起,夏露看着几个孩子哭个不停,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人了,终于没忍住,在每个孩子屁股后面打了一巴掌,道:“别哭了,别人都在看笑话呢”。
被夏露打了,几个孩子立马停住了哭声,然后躲在夏露和贾珍怀中,不肯出来,大哥和嫂嫂说了,他们都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必须流血流汗不流泪,他们害羞了。
夏露和贾珍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将孩子送回了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启动之时,夏露拨开马车的车帘,看着远处的船只,书中的正剧马上就要开始了,有她这个蝴蝶在,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