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李家的三个男人都被灌得不轻,醉都醉死了。大牛大马大狗平时哪里有福气喝得到那么多酒哟……
贺松柏所在的杀猪场里常备有高浓度的烈酒囤着,又辣又辛,师傅们干活干累了可以喝一口提提神,有劲儿杀猪。
喝了一个夏天的贺松柏,酒量突飞猛进。
大牛得了援手,很高兴地把贺松柏推了上前。
“认识一下,这是俺嫂子她亲弟,大伙放过俺,冲着他来!”
贺松柏很老实地一杯接着一杯喝,大约是他皮肤太黝黑了,酒色不上脸,社员们一轮敬下来都没灌倒他。他温温吞吞地喝,喝着喝着,把一圈人都喝倒了。社员们喝醉了以后,贺松柏才松了口气。
跟他预想中的冷嘲热讽不太一样,他喝酒都喝得真心实意了一些。
他开心地跟李大牛又喝了几杯,把人家逼得都蹲茅厕不愿意出来了。
赵兰香远远地看着贺松柏,忍不住低头抿唇笑。
喜宴从中午一直吃到下午,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贺大姐头一晚得在丈夫家过,因为第二天要给公婆做一顿饭敬茶,过了明天他们夫妻俩才回贺家。
赵兰香特意教了她烙土豆鸡蛋饼,又香又好吃,做起来还不费劲,用来当成女红讨好公婆很合适。
阿婆没有出去吃喜宴,而是在屋子里自己一个人吃,虽然冷清却自在。等贺松柏喝完酒后,才到屋子里把老祖母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贺家。
这大约是她这十几年来头一遭出门,阿婆望着河子屯的绿水青山,眼里浮起了当年的往事。
忍不住抻长了脖子,又冷漠又胆怯又怀念地打量了这些山山水水。
贺松柏说:“阿婆,'四人.帮'倒了咧!”
阿婆应和着:“倒了好啊,倒了好……”
“我再熬一熬,亲眼看看国家会发生什么变化。”
“今个儿把叶姐儿送出嫁,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心头松得很,快活得很。柏哥……还剩你了。”
贺松柏微妙地感觉到这个话题不能深入下去,连忙转移了话头。
“我去医院的时候,阿婆你的老朋友特别可惜大姐聋了,给她检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