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羊绒围巾挂在床边的架子上,卫玖半躺半坐斜靠抱枕, 隔几分钟便伸手过去摸两把。
触手绵滑的围巾料子细软, 稍稍多停留几秒, 就能感觉到温暖的意味。
“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难怪人人都想成为资本主义。”卫玖嘟囔着吐槽两句, 翻身平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天花板的墙面上有处已经黯淡的黑渍,是他幼小的时候跟肖徽在房间里玩氢气球,结果她非要用打火机点燃绑气球的线头。
气球受热的瞬间,立刻爆开冒出火苗,吓得他俩立刻松开手,眼睁睁看那团火飘到房顶上留下灼烧的痕迹。打从那之后,卫玖每每看到房间的屋顶, 内心就对氢气球产生强烈的恐惧感。
转眼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她今天的话什么意思。
直到现在,耳边还回荡着那句‘明年别再继续过节哦’, 闹得卫玖情绪起伏, 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别再继续过节…肯定是暗示他该脱单了。
可是更深层的意思呢?再往下想,肖徽的深意简直昭然若揭, 卫玖却及时踩住刹车, 抛弃各种异想天开的念头。
“啊……”卫玖抱住脑袋, 把身体蜷缩起来埋进被子里, 总觉得身体内压抑的野兽已经蠢蠢欲动, 他得时刻提防, 免得疯狂的欲念冒出来。
倒不是卫玖真那么怂, 或者非要做圣人。而是今天的经历,提醒他某个摆在眼前的、血淋淋的事实。
“卫玖,你不能那么禽兽。”卫玖抱住脑袋,艰难的自我劝说,“她才十五岁啊…”
与此同时,肖阳偷偷摸进肖徽的房间。确定父母没有在监视,他小声乞求道,“姐,能借我五十块钱吗?我想买那个新礼包。”
他昨天就想买,结果由于期中考试成绩太差,不仅没从爹妈那里要到钱,还惨兮兮的被数落了十分钟。
“没钱。”肖徽干脆又冷漠的拒绝。
“我亲爱美丽又霸气的姐姐啊,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呗。等过年我拿到压岁钱,肯定还给!”肖阳以海豹的姿态扑过去,抱住肖徽的腿哭唧唧,“买不到礼包,二壮他们等级很快就超上来了!你就借我五十呗,我昨天瞅咱爸给你好几百呢!”
“我是真没钱。”肖徽粗鲁的甩开他,丝毫没以为这种程度的祈求动容,“与其求我,你还不如乖乖写作业好好做家务,咱妈看你表现好或许就给了。”
“她昨天还骂我呢,说我玩物丧志。”肖阳委屈的抽噎两下,见肖徽依旧铁石心肠,当即决定改变策略。
肖阳麻溜爬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见肖徽注意力都在作业上,他绕过板凳抢过肖徽书包,从里面翻出钱夹。
“嘿嘿嘿,我就知道姐你肯定会同意的,我就自己拿……啊嘞?”肖阳打开她的钱夹,里面空荡荡的。他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只找出两个钢镚。
始终观察他举动的肖徽,始终没有阻拦的意思。直到肖阳死心把钱夹放回去,她才露出轻蔑嘲弄的表情,“现在信了?”
“怎么可能啊?我昨天明明看到了!你是不是猜到我会来借钱,所以提前藏起来了?”肖阳深受打击,又一屁股摔回地上,抱住肖徽的腿大喊,“你好狠的心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宝宝!”
外面胡丽听到,提着拖把进来,“肖阳,你嚷嚷啥呢?哎呦你个死崽子,趴在地上蹭的满身灰,嫌我清闲是吧?”
“妈!”肖阳见到亲娘,匍匐在地上爬过去,“我姐欺负我!”
“说你两句,你还来劲了!快站起来,脏兮兮的!”胡丽拎着肖阳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嫌弃的看着他衣服上的灰尘,“天呐,我怎么生出你个祸害的。你巴巴跑你姐屋里骚扰,她怎么欺负你了?”
“我姐、她、她把钱藏起来不借给我!”
肖阳委委屈屈的把事情原委讲给胡丽,结果又换来一顿暴打。
愚蠢的弟弟啊,肖徽怜悯的摇摇头,为他的智商表示默哀。
“让你少玩游戏说多少次了?你还来找你姐要钱?不给你是对的!”胡丽非常偏心的训斥完,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钱夹准备给肖徽塞回包里。
摸了下,发现里面真是空的。
自家女儿,胡丽还是明白的。肖徽从小到大,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可也没有乱花钱的毛病。
见胡丽露出疑惑的表情,肖徽主动解释,“给同学买礼物了。”
“凤城的同学?”胡丽试探地问道。
“八中的。”肖徽回答。
“八中哪…算了,你的事情我打听多了,你肯定觉得烦。”胡丽对女儿的教育向来自由民主,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两张整钞给她塞过去。
肖徽连忙阻止道,“哎,不用给了,我…”
“没啥花钱的地方,身上也总要留着点。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平常看到好看的本子、皮筋啊总要买的。”胡丽帮她把书包整理好,放回原来位置,“咱家的姑娘要富养,免得将来哪个混小子给两个糖,你就被骗跑了。”
“我…”肖徽让她说的没话辩解,干脆凑过去抱住胡丽在她脸上亲了下,“谢谢妈妈。”
“妈、那我呢!”肖阳急了,跳起来说,“我亲你两口,你给我五十成吗?”
胡丽转过身,立刻变脸,“作业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