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萧霁宁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三人能如此和谐的站在一起了。
以前这三人总是走在一块,就像萧霁宁和七皇子八皇子爱在共同玩一般。
可自从四皇子登基,被五皇子扣了个屎盆子,四皇子报复性地反咬五皇子一口,又将帝位“禅让”给萧霁宁之后, 他们两人便几乎成了宿敌, 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而六皇子虽然还算老实, 目前为止都没作什么妖,但他以前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人的跟班, 如今四、五皇子闹掰,他跟谁混都会被另外一人记恨上, 于是六皇子只能谁也不跟, 自己一个人玩反正现在大家都是王爷,谁也不比谁高贵了。
所以再次看到他们三人站在一块, 并且瞧着还算安宁, 没闹起来,萧霁宁既意外,又感慨。
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萧霁宁是不知道, 六皇子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这次想来郦行宫, 就是因着以前没来此处玩过, 恰好这回萧霁宁出宫,他便也想蹭个方便来郦行宫享受一番九皇弟别的不说,性子温柔好说话这点还是好的。
尤其是在他去温泉池的路上, 碰到了四、五皇兄,还被他们狠狠奚落嘲笑过后,六王爷越发觉得还是萧霁宁更好些。
因此现在六王爷见了萧霁宁,便便是见到了救星似的,立马热情地朝他招手。
萧霁宁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他们,只能举起茶杯邀他们来山亭坐坐“皇兄,你们也来此处赏景吗”
“是啊。”六王爷应声道,拎起衣摆顺着石阶气喘吁吁地登上了石亭。
也难为六王爷这么沉重的身躯竟然也能跑得如此迅速,第一个到石亭桌边坐下。待宫人们为他呈上一杯热茶,六王爷喝了两口顺平气后,四王爷和五王爷才优哉游哉地踱步到萧霁宁面前,也没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萧霁宁张口道“九皇弟。”
他们不正眼看人,萧霁宁也懒得正眼看他们,头也没抬,只是垂眸静静地给自己倒茶“四皇兄,五皇兄。”
萧霁宁都不算什么了,毕竟他辈分在那摆着,不论如何都得开口叫四、五王爷一声“皇兄”,但他才是皇帝,四王爷和五王爷都得向他行礼,就凭他们这态度,也得亏是萧霁宁脾气好不记仇。
不过阮佳人和谭清萱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们是后宫里的人,位分也在那里摆着,所以也没有起身,只是开口淡淡道“四王爷,五王爷。”
如此一来,就衬得和宫人们一起站着的四、五王爷无比尴尬。
“九皇弟今日好雅兴。”五王爷毕竟在原著中是活到最后一位的皇子,也更能屈能伸些,见自己讨不了好了便立马坐下,笑着和萧霁宁闲聊,“竟有闲情逸致坐在这观松亭陪两位弟妹喝茶。”
“是啊,天冷了,朕来这郦行宫就是为了赏景泡温泉。”萧霁宁抿了口茶,随后意有所指道,“难道五皇兄不是吗”
“当然是。”五王爷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与九皇弟也是一样的心思,在郦行宫赏赏景,泡泡热泉,岂不美哉”
最后坐下的四王爷最是尴尬,也没人与他说话。
可能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给自己找些存在感,当初他把皇位禅让给萧霁宁,一是不想五皇子占尽便宜,二也是想看七皇子和萧霁宁反目成仇。
谁能料到那个原本最有资格,最受云鸿帝宠爱,也是诸位大臣觉得最合适的储君人选的老七,居然是个傻子,放着皇位不和萧霁宁争,甘愿做个钦差全大萧各州府的为萧霁宁奔波劳累。
本来吧,没人和四王爷说话,四王爷也不想用他的热脸去贴其他人的冷屁股,就一个人静静地喝茶。
可是后来四王爷越想越来气,又想来挑拨萧霁宁和七皇子的关系,便深深叹了口气“唉,但恐怕也只有我们兄弟几个才会觉着来郦行宫游玩是件趣事了吧”
萧霁宁掀起眼皮朝四王爷望去,想看看他能放什么屁。
而四王爷见桌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自己身上,便更来劲了,皱着眉摇头说“父皇以前还在时,几乎每年都要带七皇弟来郦行宫游玩,七皇弟恐怕都已经腻了郦行宫。哪像我们只有等九皇弟登基了,才能有福来郦行宫开开眼。”
萧霁宁神色不变,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张唇问四王爷说“四皇兄,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是啊,四皇兄,连你做皇帝的时候都没这福气呢。”五皇子也来凑了一把火,笑着嘲讽四王爷道,“看来还真是咱们九皇弟更有福气些。”
“你们”
“呵呵。”
还是连京渊都嗤笑出声了,后来的几个王爷才发现原来京渊也一直在这,不过京渊是站在观松亭背面靠近悬崖的一棵歪松旁,所以他们才始终没有察觉到京渊也在此处。
四皇子不怕萧霁宁,尤其是在他接到了驻北京军有异,京钺可能会发动兵变造反的密报之后,他便越发觉得萧霁宁这个皇位坐的着实不稳当。
但他是忌惮京渊的。
别的不论,他现在身处在郦行宫中,满山都是京渊统领禁军,他现在又不是皇帝,没有能去制衡京渊的解药,万一京渊要是不高兴,连他一块杀了呢
四王爷咬紧了牙槽,握着茶杯的指骨都攥得发白,最终还是受不得这屈辱拂袖而去。
京渊翻身从崖边回到观松亭,站到萧霁宁身后,冷冷不屑道“终归是没福气当皇帝的人。”
没福气当皇帝的人不止四王爷一个,毕竟他好说歹说都还是做了几天皇帝,而摸都没摸到过那个位置的五王爷和六王爷觉得京渊这话可能连他们俩也一块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