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在辛月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易宣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把他错误的遐想扼杀在摇篮里。
易宣不愿意搬出去,那她就自己搬走。
虽然念书的时候她一直没有住校,但宿舍里她的床位还在。
辛月搬去了学校。
已经大四了,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忙实习,忙毕业,辛月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往常辛月在学校里就很低调,她从不与谁交往甚密,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待人接物永远都是客气而疏离的。刚开学的时候,有人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或是心理障碍,但随着时间大家慢慢发现,辛月除了不喜欢与人交往,其他方面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漂亮的冷美人,是同学们对辛月一致的印象。
宿舍里有六个床位,有三个人因为实习的原因已经不住校了,只剩两个人还住在学校里。辛月搬进去的那一天,她们还帮着辛月铺床打水,辛月很感激。
过不了多久就要毕业了,苗淼好奇问她为什么这个时候住到学校里来。
辛月并不做解释,只是淡淡笑笑,接过她手里的开水瓶,对她说了声“我来吧,谢谢。”
苗淼有些悻悻的,身边的周思然拉了拉她的手,撇撇嘴示意她别再问了。
晚上,辛月睡得很早。
她在自己的床上围了遮光的帘子,不到八点她就上床将帘子放下,安安静静的,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样。
见状,周思然在宿舍的微信群里说“人大小姐睡这么早呢我都不敢出声了。”
苗淼发了一个小娃娃疯狂点头的表情包,说“她突然搬来学校就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她这个作息更奇怪,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她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好有气势啊”
周思然表示赞同“可不幸好她没从一开始就跟咱们住一起,要跟一开始她就住进来了,那咱们这四年还不得憋死”
苗淼“对对对强烈同意”
“你们在说谁”
“呜呜呜,我今天实习被老板骂了,急需安慰”
这时群里另外两个人插话进来,话题很快就被岔开了。
辛月躺在床上,听着她们两个人手机震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可以想象出苗淼和周思然在各自的床位上捧着手机聊得火热的样子。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住校的原因。
帘子可以隔绝光线,但是隔绝不了声音,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造成她的失眠。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iod,戴上耳机,沉缓的音乐流淌出来的时候,她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易宣的脸。
以前知道她晚上睡不好,易宣就给她找了很多很多助眠的办法,各式各样隔音的耳塞更是塞满了她的抽屉,但那些对辛月来说都无济于事,她病情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被自己的心跳声吵醒。
那一段时间辛月很崩溃,她去医院开了安眠药。起初她只是乖乖的按照医嘱建议的用量服用,但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她实在受不了漫长的夜晚对她的折磨,自己偷偷加大了药量。
那天是周四,易宣对第二天的运动会兴致缺缺,下了晚自习他就提前回了家。他忘了带钥匙,只好站在门口敲门。
无人回应。
辛月的手机在屋内欢快地唱着歌,却始终没有人出来开门。
易宣很快意识到不对,正巧隔壁邻居开门拿外卖,他二话不说冲进人家家里,从他们家的阳台爬到辛月的房间外,站在空调外机上徒手砸碎了窗户翻进屋内。
看见床头柜上空掉了一大半的安眠药瓶,易宣像疯了一样抱起辛月就往外冲。
幸好她并没有大碍。
辛月在医院里醒来,易宣守了她一夜。
他布满血丝的黑眸里细细的温柔与宽容让辛月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和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时的易宣展现出了他少有的耐心与柔情,他把她给他买的iod递给她,轻轻给她戴上耳机,温柔沉静的月光曲倾泻而出。
“睡不着就听听歌。”易宣抚摸着她耳边的发丝,低沉的声音充满了魔力,“不要再吃药了。”
辛月有时会想象,易宣在看见自己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六年前爸爸也去世了,她几乎已经快忘了,被人关心着,保护着,是多么窝心的滋味。
这个iod和这首月光曲,陪伴她度过了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她记不清了,一如她记不清易宣是在什么时候突然长大的。
她明明记得带他回来的时候,他的个头还没有她高。
易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如果他回家之后发现自己不在,会怎么样呢
一夜无眠。
早上辛月起的很早,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寝室,打算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开始散发热力的时候跑一跑步。
她们学校的操场很大,一圈是一千米。辛月是正宗的慢跑,一圈跑完竟然花了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