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李院正叫进来。”
李院正进来时,刚巧碰见荣庆出去泡茶,荣庆含着笑,对李院正微微点头示意表示和善。
“参见陛下。”
“起吧,朕叫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是问问皇后身体”
荣庆临出去前听到这句,心想陛下还是顾念皇后的,到底是不一样。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其实荣庆也说不上来。
说陛下对皇后有男女之情,那简直是无稽之谈。建仁帝不是个禁欲的人,哪怕修着道求着长生,偶尔还会临幸妃子,尤其道家本来也就不禁色,跟在建仁帝身边多年,耳濡目染荣庆还是知道这点的。
如果真有男女之情,不可能不亲近,可皇后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以前荣庆总觉得陛下对皇后另眼相看,是这位小皇后萌了前皇后的荫,是陛下移情,是陛下看在前皇后的份上
其实一直以来,荣庆都觉得陛下对前皇后不一般,到底是结发夫妻,当初刚成亲时也恩爱过一阵,虽然随着陛下登立为帝,帝后因为祖宗家法因为宫里的规矩因为众人瞩目,慢慢疏远了,可皇后终究是皇后,那是谁都越不过去的。
尤其随着前皇后病逝,荣庆不是没有见过陛下私下祭奠发妻的模样。建仁帝生性性格不显,对谁都冷淡,又因继位之初雷霆手段,人人说他刻薄寡恩。没见着他对太后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是为了表面的孝道,恐怕他连样子都懒得做,唯独前皇后。
建仁帝对前皇后的种种例外,让他多了点人气,也让人觉得其实不是陛下寡淡,只是不是那个人。
至少荣庆是这么觉得的。
可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每每都让荣庆不敢细想。
“陛下对皇后娘娘可真看重,隔着日子都会叫李院正回来问问皇后娘娘的病情,宫里头还有人说皇后娘娘是失宠,被送去了行宫,她们懂什么”小成子凑在荣庆边上低声道。说到那句懂什么,他嗤笑了声,俨然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瞧瞧谁有这个待遇,这次还让干爹你亲自跑一趟,那些人要是这都看不懂,白瞎了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
“臭小子,胡咧咧啥”荣庆敲了他脑袋一下。
“儿子这不也是就跟干爹说两句,在外面可不会这么说。”小成子捂着脑袋讨好道,“这茶还是儿子来端吧,哪能让您亲自端进去干爹。”
“用不着你小子。”
荣庆笑着挡住他伸开的手,端着托盘走了。
走到门前,他抬腿迈步,脚还没落在门槛后,就听见里面出来一阵话声。
“听说通过女子天葵时日,可算出女子何时易受孕你要务必调养好皇后身体另外,你给朕也开几副药,先调养”
哗啦一声,是茶盘连着茶盏都落在地上碎了。
“谁”
荣庆心里一惊,忙把跟着后头的小成子拉到面前来,伸手拍了他两下,并扬声道“陛下,是小成子笨手笨脚地打碎了茶盏让你做事别毛手毛脚,还不把地上收拾收拾,再沏一盏茶去”
等他斥完,走了进去,建仁帝似乎已经问完李院正的话了,很快李院正便恭声告退了。
过了会儿,小成子蔫头耷脑地端着茶进来了。
建仁帝接过来,用茶盖撇去浮沫,啜了一口。
“你也是,不就是打了个茶盏,至于气成这样”
小成子僵着身子,也不敢说话。
荣庆笑了笑,道“都教了他多少回了,端个茶也端不好,是他抢着要端去的,谁知道毛手毛脚连茶带碗都打了。”
“年轻人想出头是对的,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这都是忠君之心,虽然办坏了事。”建仁帝浑不在意道,“行了,别害怕,朕做主,你师傅不会罚你。”
“谢谢陛下,谢谢师傅。”小成子赶忙跪下磕头。
建仁帝笑道“这滑头的,还是知道县官不如现管,谢了朕不行,还得谢了你师傅。”
“奴才口笨舌拙,说错了话”
“行吧,你下去吧。”说着,建仁帝又对荣庆道,“你去一趟东厂”
临出殿门时,是师徒俩一同出去的。
小成子蔫头耷脑,荣庆满脸凝重之色。
走到无人的地方,荣庆低声道“今儿听到的,一句都不能往外透。”
其实小成子这会儿还没搞懂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也是事发太突然,他到现在都有些慌,可见干爹如此慎重其事,他连忙点头保证“干爹放心,儿子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做梦都把嘴闭紧了。”
荣庆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小成子别跟,人就走了。
等荣庆从东厂出来时,已经快临近傍晚了。
他正欲离开,眼角余光扫到一个人。
他目光一凝,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找我有事”
“庆大哥,这次你可得救我一救”
正是孙宏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