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场地,他就根据地址提示上了小洋房的二楼。
但一上去,他也是一怔。
这地方不是逼格高,而是视觉震撼大
整个面积不大的五六十平房间里,全是一堆白发苍苍的老爷老奶们。
司一走进去的瞬间,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一身黑色制服,身体强健,步履成风。
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老李,你这花鸟又长进了”
“呵呵,你的人物也不遑多让,这次神态比上个月更圆融了”
“但论人物,还是雷哥技高一等啊”
“哪里哪里”
房里的老家伙们显然正在热切地围着画作讨论。
但很快,他们也都注意到了画风有些不太对的司一。
“这位小友是走错了吗我们今天举办活动。”
中山装、有些啤酒肚的白发苍苍老人,笑着开口。
“这楼确实指示不明,你是油画展那边的吧出门右拐,那边的屋子。”
大家齐齐点头。
但司一却是咳了声,把身后背着的画筒放了下来。
“诸位前辈好,我没走错,就是来送这次水墨交流的作品。”
众人顿时惊疑地朝他上上下下看过去。
“咦”
“莫非这就是群里的新人,水墨大触”
“竟然是年轻后辈。黄会长亲自引荐入组的,我还以为跟我们一样的辈分。”
“小友,你是出自哪门画派师承何人”
“难道是黄会长的高徒吗”
司一还没说话,他们就猜测上了。
果然,就像是顾师师预料的那样,还没看画,他们已经根据人的外表,定义了个后辈小生的标签。
“前辈,我家家主让我前来交画,她有些不便。她让我代替前来,跟大家一同交流,待会拍摄各位前辈的作品,也听听前辈们如何赏析。”
等于他就是个传话的。
众人一听,立刻懂了。
司一还唯恐他们把他赶走,但这事完全没发生。
大家不仅不赶人,还感同身受,对他特别热情。
“他是不是腿脚不便”
“上次我缺席,就是腰扭了。我有个药膏推荐,你要不”
“年纪大了,没办法,事多。我小孙女今天幼儿园活动,幸亏她妈休假,我才溜出来”
一群老人说起来就是唏嘘不已。
司一听着这话,完全接不下去,赶紧把画筒里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对对,先来看画。”
“那就先从新人的来吧。”
“哈哈,我们群好久没有入新了期待啊,不止是何方高人”
而说话间,司一手上的画卷已经徐徐展开。
画卷都是从左向右卷收,所以展开来时,就是从右往左观赏。
随着司一小心打开,众山器宇轩昂的视野也仿佛被完全展开了。
气势磅礴的延绵青川、参差错杂的遒劲松柏,以及突兀嶙峋的山石,立刻将人带入了惟妙惟肖的大自然风光之中。
而很快,他们就看见了山脚下那一位沉静凝视瀑布下落的红衣仕女,粉白帽檐遮挡了她的侧颜,在刚硬岩石的衬托之下,更显她衣衫柔美,沉鱼落雁。
她身边,还牵着一个扎着双鬏的稚童。
似乎是不懂欣赏面前美景,还在仰面笑着提问的样子,手边还歪着一根钓鱼小竿。
两人身侧,还有个散落的棋盘跟小桌,桌上摆着个阔肚泥塑茶壶跟三个小杯。
这志趣盎然的两个人物,简简单单地就勾勒出了母子间的亲昵以及温馨之意,甚至还似乎在预示着他们正等待某个人归来一起看眼前美景。
而等这篇画卷,缓缓打开到左侧的尽头,则是一片漫山遍野宛若云雾缭绕。
只在画纸的最末端,隐隐勾勒出些许雾霭盘锁的山峰,其余皆是雾气遮掩,让人又忍不住好奇隐藏在这雾中的,到底是怎样一副景致
“各位大师,有什么点评吗”
司一看大家都愣住了,不由开口提醒。
结果他一说话,就被旁边刚才说腰痛的老人瞪了一眼。
“年轻人,不要急。”
司一是个粗人,看一眼只知道好看,哪里看得懂门道。
但这老人倒是还挺喜欢说教的,指着最左侧的烟雨朦胧留白,就感叹着教他,“看画不能囫囵吞枣,要细细品鉴。”
“你看这里的景,不要以为只是简单留白,这里一条大刀阔斧的斜线,悬垂与上,分割了大半画面,一方面咄咄逼人,一方面就让人感受到这雾中山的凌厉势气,妙吧”
“一处留白胜似画笔万千,我今个也算是长见识了,还能这么操作。”
司一看看,似乎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还没来得及附和,身边另一个老人就又开口了,“老雷,你只说了一半,你看看上面的题词。这字写的哎哎哎,这妙思啊”
这人一说,其他人这才把注意力挪了过去。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两行字,字体圆润、沉稳又细腻,每个字粗看古朴,细看之下就能发现这其中的笔画走向各自不同,字字之间竟是都有变化、却又相映成整体
“厉害了”
“哟,这高手啊”
“老黄可以啊,哪里找来的家伙”
“这一手书法,我看可以去书法协会干翻一群人了”
而此刻的车里,顾师师拿着手里。
当司一把摄像镜头对着画纸时,整副画在车里也能够一览无遗。
随着这老人对于题词的念诵出声
霍司慎刚从车内小冰箱拿出来的矿泉水瓶,就失手滚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咯。
啊周末来了想想吃什么,是第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