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赵博竟然也误会了他的为人。
他并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相反,他是个睚眦必报的表面君子,看起来光风雯月,私底下最是记仇。赵峰得罪他,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个仇要是不能当场报了,他日夜难安啊。
温钧虚伪地感叹着,目送赵博离开,转身朝凤雅酒楼方向走。
风雅酒楼的对面,就是上林酒楼。
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赵峰和他的狗腿子。
温钧上楼,在一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坐下来,看着对面的赵峰等人,眸色幽深冷静,像是蓄势待发的猎手,等待一击致命贯穿敌人的喉咙。
大约等了两刻钟,赵三老爷来了。
温钧一笑,站起来温和道“三老爷愿意前来,相比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
赵三老爷深呼吸,露出决断神色,狠狠地点头“我同意,你说吧,出钱出力出人,我都可以。”
他在赵家这几十年,早就受够了四房的窝囊气。
更别提这次,四房陷害的,还是他唯一嫡子的前途。
要是被陷害成功,错过这一次县试,四房不会后悔愧疚,只会蹬鼻子上脸。
同样的,将事情捅到老太太面前也没用,老太太偏心四房,知道这件事,只会让大哥压下去,然后训斥他们三房,让他们让着点弟弟,不要整日搬弄是非。
他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正好,温钧将法子送到了他面前
温钧微微一笑,面容清俊温和,眼底幽深“那就麻烦三老爷了”
县试就在面前,要是过了县试,事情再传出去,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关注力。
但是现在不一样,县试还是上林县百姓们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赵家四房的少爷赵峰,为了私怨,陷害四名学子不能参加县试的消息,一流传出来,立刻就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吃瓜的主要话题。
“你听说了吗,赵家那个啧啧,真是黑心啊。”
“哎呀,可不是吗,我想想都受不了,这要是我家孩子去参加县试,碰上这么个倒霉事情,我得气疯,非拿刀找上赵家讨个理论不行。”
“可不敢,赵家那是什么地位,连县令大人都不敢得罪。人家区区一个四房少爷,就能插手县试,我们这等升斗小民,吃亏是福,千万别硬刚。家里孩子,还得靠我们赚钱吃饭呢。”
“你这么一说我更生气了,这赵家仗势欺人,连读书的学子都不看在眼里,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怕是更加没有顾忌。”
“对啊对啊,所以以后见到赵家的人,还是避着点好”
温钧一开始编撰的话题就很有煽动性,将赵家高高捧起,摆在了百姓们的对立面,又在其中混入了一些危言耸听的言论,让百姓们唇亡齿寒,对赵家表面害怕,心里厌恶。
事情爆发之后,赵家一时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但是短暂的害怕之后,百姓们心里的厌恶会冒头,更加积极地向认识的人传播这件事。
短短半日,赵峰做的好事就传遍了上林县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
正在挨个找同窗游说,劝他们不要答应卫二郎的苗祥文,又到了一个同窗家里,正要开口说,注意到同窗的脸色不对,有些奇怪道“怎么这幅表情”
“苗兄”同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和卫二郎他们互结了吗”
苗祥文脸色微变,很快掩饰道“你哪里听来的,并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厌恶丛安,卫二郎和丛安交好,我怎么可能会和他们一起。”
“可是外面都传遍了,你为了陷害丛安,答应和卫二郎互结,故意拖延他们,想要害他们错过这一届县试。”同窗一口气说完,戒备问道,“这件事,是真的吗”
苗祥文脸色巨变“你怎么知道”
同窗“”
同窗眼神震惊,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似乎觉得苗祥文太过阴冷可怕,不敢接近。
他迫切地希望苗祥文从自家离开,结结巴巴解释道“外面都传遍了,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
苗祥文拔腿就跑,跑到大街上,随便听了听,满耳朵都是赵峰陷害四名学子的故事。
他一愣,心像是掉入无底深渊,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惊惧感。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