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刑的威胁下,线索很快就被抖落了出来。
赵婆子说“丁婆子就是太太娘家送来的奸细他们家那个叫妙儿的姑娘,一直想要嫁到林家。当初太太想要将妙儿姑娘说给大爷,被老爷给拒了,太太娘家和妙儿姑娘就一直不死心。大爷中了状元的消息传来之后,那妙儿姑娘干脆就住在林家,天天陪着太太,每日里说什么若是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人家身份高,不能把太太当正经婆婆敬重着,还说什么她和太太本就是亲戚,比亲母女也不算什么了,她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陪在太太身边孝敬。反正她日日这么说,就说的太太动了心,想要将她娶回林家。”
“后来大爷要定亲的事情传来,这妙儿姑娘又怂恿太太将她纳做大爷的妾室。太太被她说动了,就允诺了娘家。没过多久,那丁婆子就被推荐了过来。我有一次恰巧碰到过妙儿姑娘和丁婆子在那里嘀咕,说是一定不能叫太太和奶奶好好相处了,她们闹的越厉害,那妙儿姑娘的机会就越大。”
丁婆子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原是姑苏陈家的婆子陈家的儿子没出息,将家里都败坏完了,我们这些婆子就都要被遣散了。太太的娘家,原是我家的远亲。那妙儿姑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我的消息,自己寻摸过来了。她说能给我安排出路,但是我得配合她,想办法让她入了林家的门,我这也是没办法呀后来我们在林家的时候,商量了好几套说辞,反反复复地教给太太,让她记熟了。到了京城,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悄悄地提醒着太太老爷,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林父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咬牙切齿地说“来人,将这两个刁奴打三十板子,然后关到柴房里,一天只许给一顿饭一碗水,不许叫她们饿死病死,我要亲自去金家和他们对峙”
这是当他们林家死了,竟然敢这么算计他们
明华又挠了挠林熙的手心,低声问道“这怎么又出来个妙儿姑娘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差点成为未婚妻的小青梅”
林熙皱着眉头“我也不清楚林熙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好吧。”明华又有点高兴了,记忆里没有这个人,那就意味着不管是以前的林熙,还是现在的林熙,都和这个人没有瓜葛。
有人特意送人来林家挑拨离间,这不是一件小事。林熙连着发了几个问题“照金家的条件来说,那妙儿姑娘纵是有些心眼,没有读过书,如何想到用状元母亲的身份教太太自保她又是如何寻摸到丁婆子那里的这中间的事情太蹊跷了,指不定有人借着她们的手使坏呢,老爷还是先别打草惊蛇吧。”
林父已经见识到儿子的能耐了,自然什么都听他的。他爽快道“你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这事儿后续处理一点也不简单。金家远在姑苏,林熙在京城,够不着他们,所以这事儿得告诉族长,请在姑苏的族人去帮忙处理;这个妙儿姑娘身上有蹊跷,也得叫人查探清楚;有人想要钻林家的空子,这事儿不管有没有对徐家和东宫造成影响,怎么着也得跟人家说一声,叫他们心里有个数。
这些事儿都好解决,只是到了林母那里,又犯了难。林父对林母说,丁婆子是金家派过来离间她和明华的婆媳关系的,妙儿是烂了心肺的搅家精,她一点都听不进去。林母自有一套逻辑,妙儿是自家外甥女,和她是一条心的。他们这么说,无非就是看不上妙儿,看不上她的娘家人。认准这一点后,她就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看着林熙“我对京城什么都不熟,能依靠的唯有你们父子。可你们父子都忙,我就想要个贴心的姑娘陪着我,我害怕”
明华当场就无语了。合着她就是恶毒的女人,不贴心不说,还会趁着林家父子不注意欺负她
林父尴尬地看了明华一眼,忙喝住林母,怒声斥责“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有人虐待你了你若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明儿我就送你回姑苏”
林母再不聪明,也从这件事情中体会到了状元母亲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底气。她丝毫不理会林父的话,仍旧眼泪汪汪地看着林熙,口里一声声地喊着“儿啊,娘心里苦啊,儿啊”
对于她这么无赖的做法,林父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没有任何办法。
林熙头一次尝到了脸面被人扔在地上踩的感觉,脸色黑沉沉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明华轻笑了一声,对林母道“您若是看不惯我,叫您儿子写封休书给我便是,何必做出这副苦不堪言的模样。只是这虐待婆母的名声,我是不敢担待的。”说着,她看向帝君“写了休书之后,咱们就去衙门,把事情好好说道说道,若是没有证据,林家就得给我吴家和徐家道歉,我们书香世家的名誉,容不得这般被污蔑。”
一听到衙门二字,林母就抖了一下,不敢说话了,只对着儿子嘤嘤嘤哭泣,拿眼神不住地瞅着林熙,指望着他出来说句话。别看她对着林父和林熙能这么胡搅蛮缠,可骨子里还是那个怕见官的胆小农妇。
这婆媳矛盾的关键,其实还在男人身上。若是男人立场坚定,不管是母亲还是妻子,都闹不出来。
林熙从林母身上收回眼神,低垂着眼睑说道“母亲,您若是害怕留在京城,觉得我们伺候的不好,明儿我就叫人送你回姑苏,再给你买两个听话乖巧贴心的丫头伺候您,想必您就能过得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