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在公主下降前夕被放出了天牢。
他虽未受刑,却面容憔悴,形容枯槁。邢平淳是让人拿担架将父亲抬上马车的。邢平淳被皇帝下了口谕,叫他不准哭哭啼啼地回府。邢平淳便让其他的人哭,哭得满大街的人都跟着侯府的车走。
“爹爹,你辛苦了。”邢平淳跪在马车里,轻声与闭眼假寐的邢慕铮道。
邢慕铮睁开眼,看向一年未见的儿子,看他已褪去了青涩,记忆中原还有些圆润的脸庞已不复存在,分明的棱角倒是像足了他年轻时的模样。邢慕铮眼带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是邢平淳头回被爹爹如此温情地对待,思及一家分离,他竟有些鼻酸。
邢平淳吸了吸鼻子。
“你也辛苦了。”邢慕铮道。
邢平淳红了眼眶,他一时没刹住,掉下泪来。邢平淳忙转头迅速抹去眼泪,就怕爹爹认为他软弱,又怕爹爹笑话他。
邢慕铮看见了,但他装作没看见,“你发信给你娘了么”
“孩儿已让人将烈雷放回去了,明日后日应就能到玉州。”
“嗯。”
外头家仆的哭嚎声阵阵,还有邢平淳请来作法祛秽的和尚道士,念经的念经,作法的作法,敲锣打鼓,甚至还鞭炮喧天,热闹之极。马车里的声音外头一点儿也听不见,邢慕铮便问道“明儿都准备好了么”
“爹爹只管放心,孩儿已将一切安排妥当,只等时机到了,自有人接咱们出府。”
邢慕铮挑了挑眉,“嗯,我先时收到你的信了,你说有人相助,究竟是谁人”
邢平淳的身形几不可闻地僵了僵,他干笑道“等到了明日,爹爹就知道了。”
这是还卖关子邢慕铮注视儿子片刻,扯了扯唇,重新闭上了眼,“那成,咱们爷俩能否逃出生天,便就看你了。”
这厢邢慕铮被邢平淳敲敲打打大肆张扬地接回了府,皇宫内,听见这个消息的永泰帝大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