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家客厅中的气氛已经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险恶。
福泽谕吉不动如山继续耐心和芥川龙之介下指导棋, 这几年一直如此。在兰波看不见的地方, 头铁少年依旧头铁, 和过去的自己相比最大的变化就是他会换条路继续头铁
总归不再是让兰波无法放心的那种二愣子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龙之介定力十足,坐在棋盘边将对弈视作战斗,别说ort afia首领坐在不远处, 就算首相亲临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兀自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棋局上。
森鸥外是那种你不理他就会老实待着的人吗别开玩笑了, 不可能的。所以,坐在兰波小姐右手边的森先生瞄了眼给爱丽丝顺头发的后勤干部, 眼睛一转就是一个坏主意。
“所以,兰堂君,你是打算寿退社了吗, 有没有继任者推荐”
谈话内容相当正经, 仿佛真的是个正在考虑会社人事变动的好老板。
然而, 以他对兰波的了解结婚呵呵,别想了, 她要真是那种“以结婚为目的交往”或是“发生关系就结婚”的类型那他早就用手段把人划拉进自家院子里了,现在根本不会有福泽谕吉的事儿。
而且兰波小姐又是个相当直爽的人,不想做的事一定会当面甩出来扔在提议者脸上他很想知道师兄发现自己被渣了是个什么表情。
果然,
“寿退社是什么到了年龄就退休”
外国人兰波对这种具有特别含义的词汇不是太理解,很会给首领撑场子的红叶小姐咳了一声慢条斯理解释给她听:“是指到了结婚年龄结婚,因为婚姻需要退出职场哦”
“不要, 我讨厌婚姻。”
她想也没想的翻了个白眼冲厨房里喊了一句:“织田”
作之助穿着荷叶边花围裙从厨房跑出来:“兰波小姐,有什么安排”
“没事儿,就问你,为什么一个人不想结婚”
并不知道自己因为过于耿直而充当了次工具人的织田先生非常认真的掰着手指就开始数
“嫌麻烦,各种意义上的既怕自己麻烦,也怕让别人麻烦,大概就这样”
红发青年挠挠后脑勺,兰波一脸认真:“看吧,连织田作之助都知道,别再问我这种事,烦。”
她端起自己的杯子喝茶,表情有点不大高兴。
森先生笑了一下:“明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兰堂君还很年轻嘛,二十四二十五至少还能在干部的位置上稳坐二十年。”
这段话也非常别有用心兰波小姐才多大福泽师兄你可是都四十了,你给政府当“清道夫”开始打工的时候兰波小姐路还不会走呢,平心而论咱们两个半斤八两都得进局子。
反正森某人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人设崩塌这种事,福泽先生可是一贯的君子作风好吧,落进兰波小姐手里,再君子的人看来也君子不到哪里去。
不得不说,森鸥外果然是带出了太宰治这么一个“下梁”的奇葩“上梁”,第一个问题抛出来,福泽先生不过微微有些手抖,第二个问题,福泽先生干脆落错了子,莫名其妙就给眼看即将围死的黑棋放了条生路出去。
兰波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非常期待的嗅嗅厨房传出来的食物香气:“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银是她稀里糊涂塞给福泽先生的弟子,表扬弟子意味着对师傅“很满意”,剑士先生立刻就被安抚了。
“关于结婚的问题,你想怎样都好,我随你。”他人没有动仍旧保持着严谨坐姿,但是眼睛却半点没往棋盘上看,尽侧过来看兰波:“只要你高兴。”
兰波的回答是捂嘴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着森鸥外:“不要欺负他,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森先生暗自咬牙切齿,明面上摊手摇摇头:“这可真是太遗憾了,我的这位老搭档可是个相当传统保守的人呢。”
想到中午究竟是怎么被“欺负”的,福泽先生觉得这局棋大概是要输了的节奏。
成年人们话里有话你来我往,面上言笑晏晏,背后过了不知道几招,能听得懂的自然躲在角落吃瓜窃笑,听不懂的比如中原中也,坦率又诚恳的少年一拳捶在桌子上:
“大叔,你在说什么啊”
他的第二人称用得相当不客气,混迹镭钵街时带上的弹舌音不自觉就冒了出来:“就算阿蒂拉现在不想结婚你也不能说什么都随你,你高兴就好之类的混账话。”
“这种话明摆着就是为了将来推卸责任提前做准备,作为男人难道不是越挫越勇,直到目的达成嗯”
森鸥外突然有点想伸手打这个熊孩子,你不要说那么多助攻行不行,明明是ort afia成员,别拆boss的台行不行
福泽谕吉无端被扣了顶“混账”的帽子,心里暗道你那是没讨过女朋友不知道好歹,尤其还是兰波小姐这种地狱级别难度的女士,真是一个没哄好她就能让你当场哭出来。
他用种堪称怜悯的眼神看了眼矮个子少年一眼,看来这孩子半点没遗传亲妈游戏人间的手段,老实的有点傻,嘛,傻得还有点可爱。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原本中原中也对福泽先生至少保持着对长辈以及母亲友人的基本敬意,不说态度多客气吧至少说话总会非常注意。
这会儿先是亲妈出去浪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紧接着一个电话差点吓得他荒霸吐都快放出来。还想着是什么人能把兰波拐得夜不归宿,不料一进门就见到总是一脸正经的福泽谕吉。